裴毓已經引著她坐到了園子的花架下,捏著她的手翻轉過來,細長的指尖在她的手心畫了一個圈,眼裏閃著潤澤的光。
楚鳳宸:……
這真的不是雪球轉世嗎?
如是想著,楚鳳宸鬼使神差地抽回手來,摸了摸他的發絲。柔滑的觸感傳來的時候,她居然有些恍惚,好像還真有點兒像雪球的毛欸……
裴毓稍稍靠近了些,嘴角似笑非笑。過了好久,他終於開口:“陛下這是終於想起翻微臣牌子了?”
楚鳳宸:“……”
裴毓有湊近,抓住她順毛的手,掰出一根食指來,戳了戳自己的臉:“家花。”
楚鳳宸:“……”
“噗……”她愣了一會兒,忽然聽明白了裴毓的話中意,噴笑出聲。這兩月來,她衣食無憂,圓潤的臉卻又瘦削了下去。這一笑,把多日來的陰鬱衝淡了一點點。
她微笑著看著她的家花,想了想,埋頭進了他的肩膀,閉上眼睛小小地嗅了嗅,順勢躺了下來。
夜色有些涼。
裴毓溫和的聲音在靜謐的院子裏響起。
“現下沈卿之還兼著一個駙馬名頭,朝中勢力已是銳不可當。不過這一月來我的部下倒也給他添了不少亂,陛下臥病一說已經難以壓製朝中流言,還有一月是你十六歲的生辰,原本我想逼他來親自來請你,他卻似乎並不著急……今天清晨他召集群臣,假托陛下旨意,要於下月與和寧公主完婚。”
“他想做什麼?”
“他恐怕是想取而代之,放棄你這顆棋子了。”
“那我們……”
“噓。”裴毓按住她的肩膀,在她耳邊道,“他的生死在此一搏,可我從來不喜歡這樣的賭局。”
楚鳳宸冷靜下來,思索了片刻,她道:“如果他打算下月完婚,這月月圓之夜一定會去神官府。”
裴毓的指尖落在了她的額際,輕輕撥弄著她的發絲,若有所思。
*
月圓之夜到來的時候,楚鳳宸坐上了去神官府的馬車。
燕晗建國數百年,自古便是神官府與皇室分庭而治,皇室統領百官維護朝局,而神官府則擔負著舉國上下的信仰,兩者缺一不可。神官府代代相承,楚家皇室權位與子嗣有任何變更皆要以禮數正式於神殿請示……和寧公主出嫁,自然是要提前去神官府的。
如今的她不論是宸皇還是和寧顯然都不適合,出府之前,她在鏡子前猶豫了好久,還是紮了男兒的發髻,換上一身錦衣,再從裴毓的書房偷了一把玉骨折扇,上車的時候已經是個翩翩少年郎。
裴毓看見她的模樣愣了一會兒,上車前悄悄在她耳邊耳語:“你是想讓神官府的人都以為本王斷袖麼?”
楚鳳宸冷道:“你可以穿女裝。”
裴毓一愣,啞然失笑。
一路馬車飛快地駛過,窗外的景致變了又變,最終變成了綿延無盡的山嶺。
楚鳳宸趴在窗台上看著過往的景色,思緒翻飛:楚家婚姻曆來需在月圓之夜向神官府裏請示,沈卿之要娶和寧名正言順當駙馬,勢必今夜得帶著“和寧公主”去神官府,可是如果他今夜不去,等到下月月圓之夜卻於理不合,會錯過她的及笄禮,更何況以沈卿之的性子,他絕對不會允許事情有變故的可能性……那要怎麼做到?
“停車!”行至半路,楚鳳宸急匆匆喊停。
車夫勒緊了韁繩,一陣馬兒嘶鳴後,馬車緩緩停在了路邊。
楚鳳宸輕聲問裴毓:“我們,該不會被甕中捉鱉吧?”如果沈卿之本來就算計好了她會忍不住去核實,故意放出消息要在下月完婚,那她不是成了自動送上門的傻瓜?
裴毓笑了,道:“我早有準備。”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偷懶,今天得熬夜趕編輯需要的字數了qaq
好慘好慘好慘
明天可能上午或者今天更晚點會有個小番外,大家注意別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