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魂持念妙沙經,奈何橋上看分明。妙沙四卷為一藏,天下鬼神不敢侵!”
三生石側,一長眉老僧屈腿盤坐著,口中不斷念叨著什麼。偶爾,有一個遊魂自他身邊經過時突然轉身向他深鞠一躬,道聲“阿彌陀佛”,就又隨著遊魂隊伍往輪回去了。
“和尚!到我地府度人,當真是好膽!”一聲猛喝震得長眉老僧識海戰栗,險些暈厥。
“前輩在上,小僧不忍世間生靈飽受輪回之苦楚,欲度得眾生幸福,已發下宏願: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前輩大德,請許小僧在此引領眾生早日脫離苦海……”
“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哼,地獄哪裏會有空的時候!你這輩子注定是與佛無緣了。普度眾生,真是好笑。當年有個傻孩子也說過類似的話,而他已在我的麵前死掉了……”
“前輩!”長眉老僧惶恐。
良久,無言語。
“唉——”一聲惆悵,“罷了,罷了。你佛門與我釋教淵源頗深,你在此度人我也不計較什麼了。不過——”
隱蔽的聲音語氣又是一轉。
“倘若你敢擾亂地府秩序,我必誅之!哼!”
長眉老僧識海吃痛,如被五雷轟頂,當真是疼徹。
環顧四周,長眉老僧怎麼也找不到那位隱藏著的釋教強者。
或許他已經離開了吧,長眉老僧心想。可是突然間眼睛瞥到一道白色身影,立在三生石前,可三生石上卻是混沌一片。長眉老僧心下一驚,想到來地府是聽過的一則傳說……
地府的風是陰冷的,忽然就有一陣打到長眉老僧的頭上。
“真是奇怪,我的經文怎麼念著念著就停下了?”長眉老僧似是真的忘記剛剛發生了什麼,輕搖皓首。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繼續念自己的度人《妙沙經》。
輪回之前,那道白色身影,在遊魂的大隊伍中毫不顯眼。
“億載了,可我還不曾悟透天衍,超脫天衍。唉,為何?仙路不通了嗎?我已經是在盡頭了嗎?”
“嗚嗚咕咕——嗚嗚咕咕——”輪回前,一個個遊魂排著長隊喝下鬼差遞上來的一碗孟婆湯這才安靜地走進輪回。
“難道是……”白色的身影好像想通了什麼,趕忙從鬼差的桶裏舀出大碗的孟婆湯一口飲下。
“這點不夠,隻能勉強蒙蔽百年的塵世記憶。不夠不夠啊!”
一隻大手倏地出現在了鼎洲地府府庫上的虛空中,迅速地沒入,將一條萬丈長的乳色湯靈抓走。鼎洲地府中見到這一幕的鬼差閻羅以及判官,無不目瞪口呆,驚慌不已。
“勉強夠了……”
白色的身影縱身一躍,沒入輪回,消失不見了。
一道強大的意識突然橫掃過整個鼎洲地府。
“師尊,是你嗎?那道氣機,真是熟悉啊……”
聖曆元年,六月十日,清晨,薄霧冥冥。
“傳說,在那荒莽的上古年代裏,神、人、鬼都還共生在同一個世界裏,但都遵循著規律來辦事,三大生靈間到也相安無事。可惜,好景不長,這和諧的環境很快就被打破了。蚩尤,一個自詡為魔神的蚩尤出現了。殘害天神、奴役人類、掌滅鬼靈,可謂是惡事做盡。”
“終於,在亙古的某一天或某一夜裏,神、人、鬼三方聯手反擊這蚩尤魔神,一場驚世之戰拉開了序幕。”
“傳說,在那場驚世的戰爭中,天崩了,地裂了,生靈塗炭中世界也變得不完整了。驚世之戰的最後呢,自然是所謂的正義戰勝了所謂的邪惡,神、人、鬼三方共同將蚩尤封印在了某處深淵,至於他們為什麼沒有殺死蚩尤,這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九州,蚩尤的故鄉;琅嬛,蚩尤出生的地方。將蚩尤封印後,那些神、人、鬼中的佼佼者便來到了九州,齊齊動用了破妄之眼的神通,於是,蚩尤的九鼎法寶暴露在了神、人、鬼精英的麵前。”
“唉——本以為將蚩尤封印後,世界將在神、人、鬼三方共同努力下恢複平靜安寧,可是誰能料到九鼎這一異數出現。”
“驚世之戰後和平並未來臨,來臨的依舊是腥風血雨。”
“神、人、鬼們在廝殺在搶奪。神血撒遍九州,人淚飄遍九州,鬼風吹遍九州。是誰滴下神血?是誰落下人淚?是誰化作鬼風?是天神!是人傑!是鬼靈!”
“九鼎在低鳴,它們見證了神、人、鬼因它們而瘋狂,它們見證了貪、嗔、癡在神、人、鬼心中的滋長。它們無可奈何,隻能開始聯手發動那一法陣了。”
“九鼎開始飲神血、飲人淚、飲鬼風,九鼎在積蓄力量!可是,還在廝殺搶奪的神、人、鬼們卻沒有發現,他們心中的寶物出現了異樣。”
“神、人、鬼中的精英依舊隕落著。”
“九鼎咆哮爆發,升入了虛空,相互盤旋著迅速構成了一個看似簡單實則玄奧的陣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