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靖業對德興幾個道:“你們父母雖然離京,祖父祖母尚在,叔父叔母都是親人,家還是這個家,不要作扭捏之態。今日便罷了,從明日起,功課還是要照舊。”
鄭琰看一看侄子們,小聲問道:“顧師傅娶妻去了,誰來教我們?”人家正在新婚好吧?
鄭靖業微笑:“這幾日你們先溫習功課,我與你們師傅已經說好了,五月到熙山避暑,他就又得閑了。”
“師傅有空?”鄭琰表示懷疑。
“小孩子不要問那麼多。”鄭靖業咳嗽一聲,摸胡須。
雖然顧益純已經結婚了,但是這位著實有個性,除了駙馬都尉這一必須頂著的頭銜兒,他啥官兒都不想當!皇帝是久聞其名的,雖然被季繁弄得有些倒胃口,但是想起顧益純的烏鴉嘴,對他的品評人物還是抱了很大的期望的。鄭靖業表示,如果顧益純願意,他情願把兼著的吏部讓給顧益純。
顧益純死活不接這茬兒。慶林長公主出動了,她直奔大正宮,表示如果皇帝抓她老公當苦力,她就住娘家騷擾她哥哥。以她目睹了多少起皇室閻牆慘案的經驗來看,這會兒大正宮上空飄的味兒都不對了,貿然摻和進去就是找死!她們夫婦不缺錢、不缺勢更不缺名,何苦攪和進去?
兩人安安靜靜過日子就好,如果高興了,教幾個孩子也未嚐不可。至於教了這幾個孩子家裏跟東宮扛上了,慶林長公主表示毫無壓力,反正她對東宮也很不感冒。忘了說一句,當年那位跳馬的公子姓陳,乃是太子妃的親哥哥,皇太子的大舅子。看,有時候姻親遍天下也不是件好事兒。
教就教了唄!反正她看東宮也越來越懸了,她結婚,好多乖侄子送了重禮呢,嘖嘖。
沒想到顧益純還會繼續當他們的老師,鄭琰挺高興,這老師水平高啊!歡歡喜喜地答應了:“好!”再釀它幾壇子酒,泡點兒藥酒孝敬老師去。
鄭靖業含笑看著一群小鬼興奮的臉,複又嚴肅地道:“過些時日家中陸續會來一些客人,你們要好好招待。”
“嘎?”
鄭靖業的黨徒們去年秋冬來京,臨走之前頗有幾個拜托老恩主:“小犬年齒已長,欲遣入京中侍奉相公。”其實就是把兒子送到京裏來求關注。這裏有宰相這座大靠山,還有顧益純這位名師,得其中哪一位一句好評,前途上都能更進一步。
鄭靖業很痛快地答應了,家中年滿十二的孩子可以送一個過來。由於來的都是郡守、刺州這樣的官員,夠蔭一子的了,鄭靖業就要了他們所蔭之嫡長子來栽培。家裏孩子不足十二的也不要急,長夠了歲數,你送來。雖然年幼,但是可以放到我這裏來先學習兩年。到了歲數有了機會,我給他們安排前途。
鄭靖業的許諾是非常管用的,看看他的書僮,看看他的跟班,現在都有了自己的書僮和跟班了,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千恩萬謝地回去了,號稱過了年道上雪化了就把人送過來,到了家裏為了競爭名額不免又有一些故事。
鄭靖業說起這一節,勾起了鄭琰比較鬱悶的回憶。
這時候很多人都推薦人去做官,宰相一大職責就是發現人才並向皇帝舉才。鄭靖業也不故意遮掩,大計之後就在家裏宴了一回手下黨羽。還把子孫們都叫出去認一認人,鄭琰同學……未能出席。
這一刻,鄭琰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男女性別之間的差距。以前她爹見客都會抱著她,現在……如果她想重新出現在世人麵前,最好努力修煉。朝中從無女官,鄭琰,你的平台在哪裏?
苦思無果,鄭琰的生日卻近了。不上課,鄭琰就天天溫習功課,小小新娘的課程也重新揀了起來。酒都釀了好幾十壇子,還泡了幾壇子藥酒。畫了一堆的宮扇,清雅的水墨畫,瀟灑的行書,頗得顧益純真傳。她還開始做糕點,這個比炒菜容易,也做出幾樣不錯的點心。
比起這些,鄭琰更注重讀史。穿越的人都知道,不少前輩由於不知道土著曆史而鬧過烏龍,她可不想發生背誦了一篇《將進酒》,有人告訴她這不是李白寫的而是某某大作的事情。借用已經是極限,抄襲、剽竊然後自稱是自己所作,超過了她的承受範圍。鄭琰打定主意,以後引用詩作,即使無法說明來源,也絕對不說是自己寫的。
看了看手裏的扇子,鄭琰歎了口氣,我中華文明博大精深,扇上的題詩文她多半還是從記憶裏的“名句摘抄”裏挪用的。她畫的扇子挺受歡迎的,起因是孝敬了師娘,被慶林長公主公開宣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