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給的東西,當然沒有壞的,尤其是金銀珠寶,絕不存在質量問題。珠子都是上好的貢品,色澤柔潤,個個滾圓,連大小都差不離,俱有成人小指指腹般大小。
很值錢,但是很不好辦。因為存不住。
雖然不是人工培育的無核珠,珍珠的保存年限也不長,過不幾年色澤就暗了下來,反正到鄭琰成年之後是肯定不能用了的,她過了年就十歲了,結婚起碼也得十七、八,七八年下來,珍珠不成死魚眼珠也差不多了,存下來當嫁妝都不行。
必須在短期內都花掉!要麼現在就用了,要麼送人。說起來珍珠粉也是好物,雖然吃貨鄭琰完全不記得它的養顏美容功效要怎麼發揮,但是此時土著們已經開發出了許多使用方法,她照著做就行了。
杜氏卻不同意了:“這是聖人拿來給你換東西的,你不要輕易糟蹋了,先留著。或串鏈子戴、戴鑲些簪環,這樣的好珠子尋常可不易得!要珍珠粉還不容易?用再小些的珠子也是使得的。”表情極是嚴肅。這丫頭太折騰了,必須克製!
鄭琰被打敗,心說,就算是做了首飾,又能做多少啊?除了項鏈手鏈的消耗得多一點,攢珠花吧,斷沒有全用一般大小的珠子攢的道理,好歹要有顆大點的珠子啊!再說了,她那個小腦袋,縱使頭發不少,也不能戴太大的珠花,不搭啊!
回到屋裏,讓阿慶去找一些小匣子來。
阿慶道:“匣子倒是有一些,七娘都要多大的?”
鄭琰一時也沒了主意,她隻是想把珍珠分一分,趁著剛賜下來的時候品相好送了作人情,今年的年禮就省了。現在阿慶一問,她也沒譜了,各送多少呢?
“你把能找的小匣子都找一找吧。”
阿慶靈醒,知道鄭琰從宮裏弄出兩箱子珍珠,想來是要裝珠子的,找來的匣子都用布料作了裏襯,還都是淺匣。一屋子主仆開始分裝,分了二十多個小匣子,才裝了一箱的三分之一。
鄭琰垂下了手,哀聲歎氣:“別裝了,裝不完了。”
阿湯啼笑皆非:“七娘歎的什麼氣呢?這麼些個好東西在眼前還愁著你了?”
“你們不知道的……”鄭琰苦惱著伸手往箱子裏有一搭沒一搭地抄著,好像觸到了什麼東西,不禁“咦”了一聲。扒拉開一看,得,居然是個小布囊。拆開一看,好麼,還有幾顆大珠子。再扒拉,沒了,就這十顆大珠,有龍眼大小。
阿湯拍手道:“七娘這下不歎氣了。”
把另一隻箱子打開,伸手進去好一翻,不少珠子都濺出來落在了床上,又讓她扯出一個布袋來,拽過兩隻大些的匣子,分裝了兩匣。阿慶把床上的珠子撿了出來,心道,在這外麵一顆珠子都是好的呢。
鄭琰眼珠子一轉:“還是去找會做珠子的匠人吧,做些東西來用。”大珠子她也用不了,倒不如給杜氏、趙氏等人做些首飾。彼時民間匠人手藝是不如官府匠戶的,有資源不用是傻蛋!
鄭琰果斷地把匣子一關:“都收起來,我去找阿爹。”
到了年底,鄭靖業頗有些忙碌,見一見女兒的時間還是有的。鄭琰毫無障礙地溜跟著鄭靖業到了書房。鄭靖業知道她一直跟著,進了屋,往椅子上一座:“今天不看書了?”
鄭琰故作諂媚狀,甜膩膩地喊了一聲:“阿爹~”聲音端的是婉轉。
鄭靖業抖了兩抖:“有話直說。”
鄭琰斂容道:“阿爹知道將作那裏有什麼會做首飾的好手麼?”
鄭靖業把女兒從上往下打量了一回,很是狐疑:“快過年了,你又要幹什麼?”
不要用看恐怖份子的眼神看我好不好?有求於人,必須低聲下氣,鄭琰心說,跟自己爹麥萌也不算無恥,蹭上前抱著鄭靖業的胳膊:“就是從聖人那裏弄來些珠子,想串幾件東西。怕外頭手藝不好,嘿嘿。”
鄭靖業道:“剛得了東西,不要散得四處都是。”
鄭琰連聲答應了:“知道知道。”那樣顯得很暴發。
鄭靖業很怕女兒再搞出什麼事兒來,也答應了鄭琰的要求:“明天就讓那邊給你送兩個匠人來,”重申,“不要胡鬧!”
“明白,明白。”
第二天,鄭琰就見到了將作那裏將來的匠人,皆是四五十歲年紀、一身褐衣,便是對著小女孩兒也不敢抬頭。鄭琰先問:“你們識字麼?”此時識字率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