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這幾天要陪著你師母回鄉省親,你參加完鄉試之後,就要出蜀,恐怕短時間之內我們是見不到麵了,既然如此,我就提前把剩下的東西都交給你吧。”文康摩挲著泛黃的封麵,緩緩說道,“這三本書,一本是我修煉青城武學時的記錄心得,一本是我見識過的其他門派和江湖散人的絕學,你雖然這一年來和葉信他們交好,也見識了他們的家傳武學,但他們畢竟走得都是大開大合的沙場搏殺路數,遠比江湖上的招數來得單調簡單,”說到這裏,文康帶了幾分惴惴教誨,“他們雖然本性不壞,但畢竟都是些將門子弟,你和他們打好關係也就行了,不要太多地牽扯到裏麵去。”
滿意地看到陳浮生默默點了點頭,文康接著說道:“除了武學之外,江湖上那些形形色色的規矩和見不得人的手段更加危險,就算你是大高手,也有陰溝裏翻船的可能,原本作為師父,我應該帶著你走上一兩回,讓你長長見識,隻可惜時間不允許,我就把我這些年在江湖上見到的東西整理歸納了一些,算是讓你心裏有個底,免得不明不白地就被人家陰了。”
陳浮生默默接過三本厚厚的書籍,心底對文康生起無盡的感激,都是師父,雖然文康實力遠遠不如天欲尊者,但卻是明明白白的真心對他好,不像天欲尊者,總是高深莫測地讓人看不透。
想到這裏,隻見陳浮生一撩衣衫下襟,推金山、倒玉柱,便緩慢而堅定的跪了下去,行了三拜大禮,朗聲開口:“學生跟著先生學習一年有餘,受益良多,如今分別在即,祈求先生給學生正名賜字。”
文康一臉意外,猶疑許久,終於才點頭道:“好吧,當日我收你之時,雖然說是記名弟子,但這一年多下來,我便正是收你為正式弟子。你之本名浮生二字,出自《莊子·外篇·刻意第十五》,其生若浮,其死若休。意境雖好,為人處世卻稍有不足,今日我賜你表字‘守正’,隻要堅守心中正道,天下之間便沒有能夠難得了的了你的困境。”
離開文府,陳浮生提著三本書籍緩緩漫步在街道之上,不時回首,知道那掩映在修竹綠樹間的房再也看不見,一時之間,多少離愁別緒自胸間生起。
雖然在文康看來,這也不過是暫時的別離,但是陳浮生明白,他和這位師父從此仙凡兩別,怕是再也見不到麵了。
縱然他日後修行有成,返回蜀中。文康不懂修行,那時候隻怕也早已經化作白骨一片了,古人所言,觀棋爛柯,並非虛言。
長長吐出一口真氣,陳浮生卻依舊感覺胸中一股抑鬱之氣,似乎怎麼都存不住,不由得暗暗搬運真氣,想要將這一股情緒強行壓下。
然而這一股情緒,卻仿佛化作寒冰烈焰,頃刻間便籠罩住了全身,往日體內運行自如的真氣更是失去了控製,自行亂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