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燕大俠也頗為欣賞三位,說三位大哥早晚必定能夠名動江湖。”陳浮生吟吟一笑,“至於現在不過是龍遊淺水,時機不到罷了。”
“這是真的嗎,燕大俠真得那樣誇我們了?”熊霸天一臉受寵若驚,“我們這種小人物居然能被他老人家看在眼裏,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三位大哥是太過謙虛了,這一路上,錢塘三雄的名號我也是時有耳聞,哪一個提起三位不要拍著胸脯,豎起大拇指,誇一聲好漢子?”說著說著,陳浮生走近張文清,雙手狠狠拉住,暗地裏一股柔勁兒已經順勢渡了過去。”
張文清臉色一變,又迅速回複正常,抽出手抱住陳浮生肩膀,開心大笑:“這幾日,陳兄弟一直不怎麼說話,害得我們險些就要錯過一個好兄弟了,走,我們三兄弟還藏了幾壺好酒,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天咱們就要來個不醉不歸。”
“阿君,你也和我們一起過來吧。”陳浮生看看何湘君招一招手。
“公子,你今晚怎麼突然和他們三個人拉起關係來了?”何湘君雙手抱膝,側身靠在盤著雙腿的陳浮生身上,輕聲問道,經曆了不少的她,極其敏感,自然發現了陳浮生舉止的異常。
“明天這裏可能有些變故,我看他們三人實力、心性都還不錯,提前和他們同一聲氣罷了。明天你就老老實實呆在這裏,千萬不要到處亂跑。”陳浮生眯著眼睛,將聲音束成一線,傳到何湘君耳中。
何湘君瞬間沉默下來,她這一路上也見過陳浮生施展過幾次武功,遠遠刷新了她對武功的認識,而陳浮生如此慎重更是自她認識陳浮生以來唯一一次,聰慧如她,自然明白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不過她沒有開口追問,呆在陳浮生身邊一年多了,她對於陳浮生的性格大致了解,陳浮生平日裏頗為平和,對人也沒有什麼架子,但是內心卻極有主意,決定的事情絕對不會改變,他剛才既然不肯明說,就算他磨破了嘴皮子,也絕對不會告訴自己具體緣由。
所以她隻能把頭朝著陳浮生方向擠了一擠,輕輕應道:“知道了,公子。”
仿佛暴風雨就要來臨,一夜安靜。
剛交卯時,陳浮生準時睜開眼睛,不出意外地發現天色比起昨天這個時候更加黑了三分,而天上的雲層已經完全變為一片翻滾著的烏黑。
陳浮生在心底將平生經曆迅速過了一遍,最後記憶完全定格在了夔門關外,飛劍留字的時刻。
陳浮生努力回想起這種感覺,那時進了那個巨大的門戶,在隨浪搖擺不定:身不由己的客船之上,麵對這仿佛監獄一般的數百丈懸崖,他胸中突生一股不平之意,要斬斷那些枷鎖,求一個無拘無束的自在。
“和現在的情況倒是很像。”陳浮生看看那幾乎要壓到頭頂的烏雲,給人一種喘不過去的壓迫感,再聯想到那強大到幾乎不可戰勝的對手,就和瞿塘峽那壁立千仞一般讓人隻能有仰視的念頭,隻能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