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師父,你傳我北冥逍遙訣,今日我便還你一套天鵬九變,也算全了你我師徒一場的情義。”
陳浮生昂首遁出兩部十界金剛胎藏大陣,逆轉法力,趁著鯤鵬精血尚未完全同自身血脈化合,逼出一滴,將新得的那篇法訣打入其中,然後發出一道風水相生的道門法力將其包裹起來,然後清喝一聲“起”。
看著這滴精血在空中隱遁不見,陳浮生再也鎮壓不住那一股慘烈殺氣,隻能將心神投入識海之中,希冀著能夠勉強收束幾分,任由這股殺意接掌身體。
他能做的,唯有將一道意念刻入神魂之中,保證這具身體不會衝入中原之地,免得被那些得道高人降妖除魔了去。
陳浮生自落生起,除去在劍南度過的幼年時光,便是跟隨天欲尊者山中潛修,之後就是一路出川如京拜入九天劍派門下。
這具身體被殺意灌體之後,行事全憑本能。
這門功法最重殺伐,天然親近那些殺氣充盈之地,再依照著陳浮生神魂中的熟悉程度,幾乎陳浮生神念方一沉入識海,這具身體便擇定了方向,踏水北去。
在那裏,氣運激蕩不休,殺氣衝霄,征戰殺伐已有數百年光陰。
新羅之地,那位執掌新羅五十四年的新羅王終於去世,王室聖骨男盡,以嫡長女繼位,成為新羅第一位女王。
百濟王位亦是換了主人,扶餘璋以私生庶子的身份悍然出世,憑借著強悍武力生生奪去,以武王之號名於世。
而他所立的王後恰恰正是這位新羅女王的嫡親幼妹。
隻是縱然有著這層關係,新羅百濟間的關係卻未見調和,再加上高句麗、大齊乃至扶桑的介入,征戰殺伐更見頻繁。
三地以帶水為界,今日在這帶水之畔,三地兵力集結,正在進行一場盡情廝殺,卻突然闖進來一個不速之客。
陳浮生踏水而來,禦風而行,大袖飄飄,宛若神仙。
隻是雙眼迷茫懵懂,記不起從何處來往何處去,心中唯有一個殺字烙印其中,隻知道一路北行數千裏,不知有多少活物喪身手中,身上的滔天殺氣居然有了鮮活的詭異感覺。
深深呼吸一口撲鼻而來的血腥氣,無悲無喜的陳浮生合身飛掠而下,數千道劍氣淩空籠罩方圓數裏,無論哪一方的兵將,隻是單純一蕩,刀劍斷裂成無數碎片,血肉之軀更是被磅礴凜冽的劍氣絞碎,炸開來無數團血霧,彌漫開來。
要知道陳浮生目前動用的是真實修為已經被風萬裏推升到丹成級數的殺道法力,縱然將法力分化出去,威力大大減弱,但每一道也都有著感應天地的實力,遠不是這些連胎動、入竅都沒有達到隻是憑借著一身還算濃鬱血氣廝殺的兵卒所能抵擋。
三方數萬兵馬中,唯有新羅一方有那麼三兩百人在劍氣飛來之時,或者倏忽偏折轉向,或者身上兵刃飾物綻放一圈佛光,兩相抵消。
正是新羅最出名的花郎。
陳浮生那具分身坐鎮新羅許久,統率花郎降服盤踞傷人的惡鬼無數,再加上金德曼與璽主美室的緣故,早已在一眾花郎身上下了許多手段,其中就有一項是在兵刃之上加持佛門法力,以期有克製鬼怪之力。
如果隻是一兩人時還不覺有什麼,但當十成之中折損了五六成,蕩然一空時,這數百人就格外顯眼起來,立時就有心思靈活的花郎拋下兵器,盤膝坐下,隻是把佛門經文不住念誦,在心中勾勒出那一位滅度大師的音容相貌起來。
生死之際,念頭比起平時何止強盛百倍,這上數百人願力彙聚合一,誦經之聲,如雷滾滾,響徹不絕,更有一尊百丈法相隨之而起,放出無數道佛光來將這些人盡數護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