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生活了這麼多年,克勞迪婭自然知道這位喜怒無常的風暴神後崇尚暴力,比起欣賞動聽的音樂來,掀起狂風巨浪將那些在出海前沒有獻祭足夠供奉的船隻摧毀,品味著這些苦難者的恐懼與驚惶無疑更加符合她心目中對於藝術的定義。
這樣一位偏於混亂與邪惡的神靈的目光怎麼會被一個小小的吟遊詩人所吸引,克勞迪婭怎麼也想不通這一點。
陳浮生則是用神念將麵前這幅由一整張平滑潔白的胎犢皮紙製作而成,囊括了整個神聖同盟以及部分北地高原的地圖整個兒拓印下來,這個世界魔法興盛,依托於法術的便利,最起碼在地圖繪製上有著不淺的造詣,輪廓與尺寸異常的精確,最起碼上麵標示的南特一帶與陳浮生識海中神念掃描出來的誤差極小。
陳浮生指尖向右側緩慢滑動,盧瓦爾河這條湖綠色的綢帶末端正好在南特分為兩股,然後彙入由一片弧形的海藍色渲染而成的比斯開灣與神聖同盟的心髒——帝都連接起來,七八處犬牙交錯的封地將一朵赤霞般燦爛的薔薇拱衛起來,南特與帝都之間先是一片麥黃色的寬闊平原,然後或者纖細或者粗闊的線條長長短短連在一起,搭配著各種顏色組成高低起伏的的丘陵山林。
顯然比起用雙腳從陸地上連續穿過平原山地來,乘坐船隻無疑是一個更加簡便的選擇。
看著陳浮生將羅蕾斯的注視收起,克勞迪婭抿抿嘴,眼神投向地圖上那一條明顯要複雜曲折許多的前進路線,就算是普通人稍一計算就會發現至少要為此多花費一半的時間。
當然克勞迪婭的理由也很充分,她與維托兄妹都是第一次出門遊曆,自然要多領略一些其他地方的風土人情,而且比起梅納家族來,歐文家因為盛產葡萄酒的關係與其他貴族的關係要緊密許多,對於貴族而言,外交在某些時候是比鬥氣與金幣還要更為有用的力量,維托作為梅納家理所當然的繼承人,將來還有可能以女婿的身份將歐文家族的封地合並一起,已經成年的他確實很需要這番經曆。
隻是如果陳浮生是一名真正的吟遊詩人的話,他就會發現在吟遊詩人的傳頌中,這些地方大都有無數精彩豐富的過往傳說流頌。
當然就算有人知道,也不過以為是一個偶然的巧合而已。誰也不不看出來克勞迪婭選擇這條路線的真正理由。
事實上這些地點都是克勞迪婭這些日子來根據自己這一世的記憶精心挑選出來用以完成主線任務。
世界探索度對於輪回空間很是重要,甚至在某些任務世界裏,輪回空間為此付出的獎勵不亞於契約者完成一次難度程度極高的稀有任務。
雖然探索度是一個很難準確定義的東西,但經過萬千契約者點點滴滴集腋成裘的拚湊,還是大致摸索出來了幾條快速刷世界探索度的有效途徑。
其中去一些特殊的所在就是其中在沒有太過提示的情況下最容易的一種方式。
在克勞迪婭這些高級契約者看來,在諾蘭德大陸這種輪回空間的力量還未過多滲透進來,自身等階也很高的世界,輪回空間能夠做到的事情極少,甚至連將意識降臨下來都很困難,他們這些契約者就是輪回空間的眼睛耳朵,將看到聽到甚至感知到的一切信息反饋給輪回空間,他們從中收獲理解的有限,但輪回空間卻可以憑借強大的運算能力通過排除提煉歸納分析總結,能夠快速繪製出來一張任務世界的“地圖”,地圖越詳細,空間對任務世界的法則就更加清楚,同時有著輪回空間徽記的他們天生就是輪回空間信號基站,通過構建這些基站,輪回空間就更容易將力量降臨下來。
更不要說這些地方本來就更容易觸發任務,如今有陳浮生與敖璃兩人在身邊,克勞迪婭對於己方的實力有著充裕的信心,黃金階多少也有自己的尊嚴,就算重生者中人有投身成為皇子皇孫或者大家族的嫡係繼承人,出身比自己要好上許多,也不太可能擁有兩名黃金階的強者隨身,更何況能夠連續與兩名神靈扯上關係的陳浮生怎麼看都不是可以輕易用表麵的等階來衡量,而能夠被他認可作為夥伴的敖璃自然也是非同凡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