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白熊傭兵團接下了這個探索黑月沼澤的任務?”
沒有立刻開口答話,酒館主人將麵前一大杯散發著濃鬱麥香的金黃色酒液一口飲盡,深如溝壑的皺紋在下巴和額頭層層疊起,抬起頭仔細打量著這支後來的冒險小隊。
他們在成員的搭配上顯然比第一支要合理完備許多,兩個肩膀胸膛寬闊厚實得如同巨熊一般的披甲戰士並沒有如同既定的慣例一樣跟隨在那名披著深藍色法師長袍的中年法師身側,而是一左一右將一名身材高挑背著一張銀灰長弓以及同色的箭囊男子牢牢護衛起來,用青金黑三色絲線巧妙刺繡出一隻飛掠過雲朵的雄鷹圖案,素白絲綢看上去不像織品,而是有著一種如同流動的白銀的奇異質感,身上沒有太多飾品,但無論是領針與拇指上那枚戒指上鑲嵌的寶石所蕩漾出的純粹無瑕可以使得任何人為之心迷神醉的祖母綠色澤還是布滿纖細金絲的猩紅手套上綴著的秘銀小環都遠不是傭兵們可以輕易接觸到的奢華。
他有一雙同寶石相同色澤的眼眸,與亮金色的頭發搭配在一起,使得本就俊秀的麵孔魅力更增。
與之相比,緊跟在年青男子身後那個低垂下頭的少女就顯得樸素許多,雖然她同樣有著一頭漂亮的鉑金色長發,身上的白色長袍上沒有任何刺繡,鑲邊,暗花更不用說寶石或者珍珠製成的紐扣吊墜,甚至手上的法杖也沒有經過雕琢,而是一根猶帶嫩綠色澤的原木樹枝。
但見多識廣的酒館主人神情隻會更加震驚,就算酒館主人與少女之間足足隔了三層人,也能清晰感受到無論是木製法杖還是白色長袍上都有著淡淡的生命氣息彙聚,進入身體的時候先是一陣清涼然後就讓人感覺從骨髓到筋肉都是暖洋洋的,有一種小蟲子爬過的細微麻癢,而曾經因為風餐露宿,拚命搏殺和長年被沼澤水氣侵襲留下來的身體傷痛則是隱隱有了緩解的跡象。
這是一名精擅於生命治療等領域的牧者,而從對方沒有施展神術,就讓自己有這種感受的情況就可以知曉這名少女對教義的領悟之深,所受的神眷之重。
拋去其他身份不提,如果說在一支隊伍中有比一名魔法師還要受到鄭重對待的無疑就是少女這一類的牧師。
戰士負責衝鋒與護衛,還有弓箭手,魔法師和治療的牧師,這樣的一支冒險小隊已經可以用完美來形容。
聽到酒館主人的問題,年青人放下把玩著的潔白光亮如同霜雪的短劍,微微俯身,點頭道:“德蒙經常在我們麵前誇讚您曾經是一名出眾的傭兵,對於黑月沼澤的了解更是無人能及,我們需要您的幫助。”
很顯然,和不過青銅階的實力相對應的,德蒙在這隻小隊中的地位顯然也是處於最低一級,這些人之所以帶上可有可無的他應該多少同他們父子與酒館主人的交情有些關係,畢竟在沼澤這類地形中,如果沒有熟悉環境的人指點,就算實力再高也很容易徒勞無功。
看到年輕人開口,德蒙適時插上一句,“蘇薩爾少爺是托德伯爵大人的次子,年紀輕輕就考入了皇家學院,這一次其實主要是他想要在前往帝都之前真正檢驗一下自身的實力,六人中隻有我和瑪肯法師是來自我們白熊傭兵團。”
這就大致能夠解釋得通了,黑月沼澤的出產有一半以上都要經過黑月沼澤東部的埃爾城,托德家族是在城中盤踞了數百年的老牌貴族,甚至如今的執政官就是眼前這個蘇薩爾的一名叔叔,而白熊傭兵團的駐地就在埃爾城中,自然少不了同托德家族打交道。
至於對方心血來潮想要體驗一把傭兵的生活,這種年輕人一時興起異想天開的做法在酒館主人眼中算不上什麼,不見除了他還有另外一支類似來曆的冒險小隊嗎。
看著酒館主人的目光轉向陳浮生一行人,蘇薩爾身子微微前傾,眼中亦是適時流露出恰到好處的好奇與探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