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這次帶這麼多人過來,難道是打算給這蘭若寺裏的妖怪們送血食嗎?”

燕赤霞兩眼緊緊盯著陳浮生身上的袈裟,手指已經按在了劍柄之上,似乎隻要陳浮生不給出一個合理的說法,就要當場和陳浮生做上一場。

雖然燕赤霞是厭倦了官場腐朽,人性黑暗,不想將心思放在這些無謂事情上才會選擇在蘭若寺隱居,甚至就連這頭千年樹妖驅禦女鬼精魅為她暗害過往男子汲取陽氣精元輔佐修煉,看起來無情至極,實則麵冷心熱。

他之所以見死不救,主要也是因為在他看來這些沉溺美色名利的人物各個都有取死之道,不值得同情。

但當遇上寧采臣這種心存良善之人時,哪怕明知樹妖與黑山老妖俱是千年修行,實力高強猶在自己之上,卻依舊悍然出手。

如今見陳浮生故意引導這些人身陷險地。自然忍不住要多問一句。

燕赤霞武藝高強,兼擅道法,更是不知經曆過多少場的戰鬥殺伐,因而鐵壁五人雖然各懷異術,卻也沒怎麼被他放在眼中,但他卻是看陳浮生不透,隻是感覺陳浮生高深莫測,不過從陳浮生身上這件袈裟來看就知道陳浮生定然也是修行中人,對於鬼怪之事有所了解,不可能看不出來蘭若寺妖氣濃鬱,陰氣彙聚的異像。

既是如此,陳浮生還要帶這一群在鬼怪麵前沒有任何還手之力的人來到這裏,其用心就十分值得思量了。

陳浮生沒有當即回應燕赤霞的問題,而是運起鯤鵬慧眼,耐心看著自己身上的氣運變化。

隻見虛空之中,有著陣陣氣運漣漪蕩漾成波,數十道晶瑩絲線紮根於這隨行的三十名衙差以及葉棠梨等六七名試煉者神魂之中,帶著絲縷氣息注入其中,原本虛浮不定的蛇蟒之形迅速凝實幾分。

隻是這些衙差寄托過來的本命氣運,白色中略顯灰暗,流露出幾分和這整個世界仿佛的野性來,再加上這些人之前與他並無多少交集,如今隻不過懾於他顯露出來的高絕實力和豐厚的金銀誘惑,再加上他如今顯化的氣運在禦人統率上麵的天然壓製罷了,根基不穩,並非真心攝服。

陳浮生搖搖頭,衙差之中雖然沒有燕赤霞與夏侯這樣的高手,但也都是健壯男子,更兼粗通武藝再與同等數目的試煉者合在一起,按理說血氣濃烈陽剛,那些修為尋常的小鬼根本無法近身才對,可是現在的情況卻是有些異樣,蘭若寺依舊一幅妖氣深藏,陰氣森森的模樣,就算是大白天也給常人一種恐懼害怕之意。除去夏侯與燕赤霞這等強者外,就連自身都護持不住。

“雖然這些人不堪大用,不過這人道集氣之法倒是有趣,似乎與神道以及魔教中的某些法門有著印證之力。”

神念稍一觸及,陳浮生就明白大半,暫且壓下想要嚐試的意圖,示意鐵壁等人帶著衙差以及這些試煉者先在蘭若寺中安頓下來,同時悄然放出一分劍氣,向著對麵的燕赤霞壓下。

“燕道長,這件事說來話長,不如你我二人找一處僻靜所在,讓我給你好好解釋清楚。”

同時,扭過頭來看向一臉冷漠,抱劍於胸的夏侯劍客道:“夏侯兄如果感興趣,不如一同過來聽聽,以夏侯兄的劍術說不定到時候也能幫上些忙。”

三人俱是有著驚人藝業在身,也不去走那破財大門,幾個提縱便從眾人麵前消失,隱沒在高牆深院之中。

“大胡子,你回來了。這兩位是……”

夏侯劍客在輕功身法上還是略微遜色法武雙修的燕赤霞一籌,更不要說合陳浮生相比。剛剛停穩,就有一人聽到聲音後驚喜奔出房間,然後戛然停下步伐。

“你怎麼還沒回去,我不是告訴過你那麼多次這裏不安全嗎?”

看著這個衣衫破舊,書生打扮的年青男子,燕赤霞眉毛一挑,語氣中隱含逐客之意。男子的目光卻是在陳浮生二人身上轉上一圈,最後定格在夏侯身上,不自覺挪動步伐,向著燕赤霞身後湊去。

“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怎麼,你認識夏侯兄?”燕赤霞麵色一愣,顯然也是沒有想到兩人間還有這重變故。

“原來是你這個小鬼,如果當初知道你是來找燕赤霞這個家夥,哪裏還費我這麼大心思?”

夏侯也是驚愕片刻,然後才好似解釋一般隨意說道:“我在路上避雨的時候正好遇上了這個小子,沒想到在這蘭若寺居然又碰上了,果然有緣啊!”

不過單看那名青年不住抽搐的身體,就知道對方顯然不想沾上這份緣分。

“這個寧采臣倒是和那個的氣質有些類似。”回想著當年記憶,陳浮生心中不禁思索道。

不過記憶中的那人,雅擅丹青,神形兼備,氣質靈動活潑,不是眼下這個麵目俊秀但卻看不出多少才氣,反而有些古板迂腐的落魄書生所能相比。

“咦?!”

陳浮生神念掃過,心中一動,房間中擺放的一隻書箱中就有一物隔空飛出,落入陳浮生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