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眼看濃烈到極致的氣機不漲反縮,收回體內,兩人不約而同各退一步,然後再次踏步前行,這一次身上氣勢有如瀑布流泄,每進一步,就在不可能處繼續拔高一分。卻有一道威嚴聲音突兀響起,一個起落,人杖合一,就自將陳浮生與那位阿薩邁特血族隔離開來。

“閣下和我族的關係似乎不單單局限於之前所謂的偶然得了一篇修煉方法這麼簡單。”

手掌下壓,對著那位阿薩邁特主事人做出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年邁血族轉過身來,直盯盯望向陳浮生身後虛空,道:“否則閣下絕對不可能和我族聖河建立起這麼緊密的聯係,哪怕你從暗光·阿薩邁特那裏得了這件聖器也是一樣。”

當陳浮生將身上氣勢催動到極致的時候,他身後那扇虛幻的白骨門戶也真正凝為實質,徹底洞開,一條血色匹練蜿蜒曲折,緩緩流淌,其上彌漫的意境竟是比之他們之前聯手催動聖器牽引來的鮮血長河還要更要純正。

輕輕一笑,陳浮生沒有多做解釋,就見那條袖珍血河微微一震,從中飛掠出十數道米粒大小的身影,分散在大廳四周,然後陡然間憑空漲為丈餘大小,披鱗帶甲,張牙舞爪,眼眸冰冷森然,擇人欲噬,極為凶惡猙獰。

眼看這十數頭血光凝就的凶物氣機結合,隱隱然聯為一體,本來尚自有些虛幻不實,氣勢比起場中諸人要低出一兩頭去,然而此時氣勢大漲,居然反過來將這批血族長老包圍起來,陳浮生身後那位妥芮朵家族的鮮血大公倒也罷了,瑞繆爾家主血袍男子卻是麵色一變。

因為陳浮生借助血光投影凝練出來的這些異種生靈,居然和他全力催動血神經後幻化的血神子有幾分仿佛,不單純地局限於模樣外形,更主要的是那股子氣息意境。

雖然同是修行血神經,但因為陳浮生所做的手腳,更主要還是因為心性的不同,他和那位妥芮朵家族的鮮血大公可謂是走到了兩條不同的道路上去。

平心而論,兩者很難分出高低上下來,彼此印證,也有不小收獲,這也是兩者能夠達成共識,聯手的根底所在。

然而,此時看到陳浮生身上明明沒有多少血族氣息,卻能輕易投影出來這些血海異種的化身,就讓這位瑞繆爾家主明白正如那位梵卓老者所言,陳浮生對妥芮朵家族的鮮血大公講述的對於血神經的了解絕非隻限於家族先祖誅殺邪魔所得這麼簡單,而是隱匿了一些極為重要的關節沒有透露,而這,可以幫助他解決自入手血神經後就一直困擾他的疑難,跨越難關,真正練就血神真身。

妥芮朵崇尚藝術美感,那位鮮血大公對於變身成為這樣的猙獰怪物沒有半分興趣,但是像瑞繆爾家族這樣生前本就是追逐研究禁忌的煉金術,黑魔法為了追求長生和強大力量,不惜改換體質墮落成為吸血鬼這樣的黑暗物種的法師,對於這樣自然不會有絲毫心理障礙可言。

對於陳浮生明明不是血族之身,卻能在入手短短時間後,就能禦使地獄之門這件血族聖器向著祭煉了數千年的阿薩邁特血族反殺其中的訣竅,這位瑞繆爾血族更是格外心動。

此時在他眼中,陳浮生的價值飛速提升,已是躍居銀月女神的神職神性之後。

畢竟兩者一個虛無縹緲,還要和那些手段莫測,背後勢力更是強盛的巫師們打交道,陳浮生卻是觸手可及。

而在得了血神經後,他自信哪怕沒有銀月女神的神性神力,也可以憑借自己和其他血族的力量,觸摸到所謂的真祖之境。

“這人心境倒是有意思,而且和血海生靈中那股烙印在神魂骨子中的殘忍,掠奪之意一脈相承,大為契合,怪不得明明他開始修煉血神經的時日在那位鮮血大公之後,卻可以並駕齊驅。”

有著魔種在身,哪怕陳浮生不刻意查探,隻是稍一感受,這位瑞繆爾家主的心思在他眼中也自猜了個七七八八,無所遁形。

環視一周,陳浮生把手一張,隨意一指,這些血族長老便覺身上一鬆,原本的無形壓力蕩然一空,然後就見血光一閃即沒,那些奇異生物坍陷凝縮為一滴滴晶瑩血珠,懸浮靜止在身前,一動不動。

雖然上麵流露出來的氣息波動對於這些血族是不小的誘惑,但有那位岡格羅前車之鑒,這些城府深沉的血族長老還是能夠抑製住內心渴求,勉強做到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