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六章(2 / 3)

“喻顏,好巧。”他先開口,眼睛仍注視著紀澤脈的大手。

她朝他微頷首,沒有說什麼。

“顏,你的朋友?”紀澤脈溫柔地問著,大手親密地摩挲著光潔的小手,看似無意,實則卻是非常明顯地宣告自己與小手主人的親密關係。

自稱呼便可輕易判斷出兩人與她的關係孰近孰遠。若元皓夠聰明就該找個借口快些閃人,以免得罪了沒必要得罪的人。

“能不能請你鬆手?”可是,被愛情衝昏頭的人,顯然已經沒有理智。他,一個小小設計師,竟然出口要求堂堂紀氏副總。“我?”紀澤脈揚了揚眉,薄唇勾出好看的弧度,因這許久未遇的唐突。

“是的,我以她追求者的身份要求你。”原本對紀澤脈的印象是尊敬而欽佩的,可沒想到,他也隻是那種花錢買感情的紈絝子弟。若不是這種人,喻顏又怎麼會對愛情失望而排斥?就目前的紀澤脈的確是比自己優秀太多,可是有一點,是他沒有的吧。就是對喻顏的真心,而且是敢於向全世界宣告的真心。

“若這樣算的話,那你似乎沒這個權利。”一雙讓人看不透的黠眸掃了掃對麵始終沉默的人,轉而直對上元皓眼中的詫異,“我追顏整整十年了,從歐洲到北美洲直到亞洲。”

喻顏錯愕地望向紀澤脈,他、他這話……雖然是實話,可是這種說法,根本就是故意讓人誤會。

十年?那是多漫長的一段時間。他以為自己錯過的,隻是初識她到真正認識她之間的那一年,而其實,他錯過的顯然不止這些。

“其實,你還很年輕,又頗有才氣,何必急著去涉足你還無力承擔的感情呢?顏要的,遠遠比感情要多上更多。目前的你滿足不了,將來的你仍是滿足不了。一個小小的設計師與她之間,注定隻能是平行線。”紀澤脈一番話說完,自元皓挫敗的神情滿意地知道自己的話起到了打擊他自信的作用。

“喻顏,你也是這麼想的嗎?”他注視著始終不加入話題的她,眼神漸漸慌亂而不自信起來。他有什麼?除了那看不見摸不著無法證明的愛,他什麼也沒有。

許久的沉默以後,元皓輕歎了一口氣,絕望地閉上眼,是他自己太自不量力了!自牙間擠出一句:“打擾你們了。”

始終沉默的人聞言緩緩抬起低垂的眼來,看向他的雙眸卻是平靜而無任何波動可尋。

“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麵前了。”他們注定是平行線。是的,有紀澤脈這樣的人,贏了時間、贏了年齡,更贏了所謂的“實力”,他該為喻顏慶幸的。畢竟,紀澤脈這個歸宿,比他這個要強太多了。

直到他漸漸走遠,喻顏才用力將手自紀澤脈掌下抽出,“你為什麼要插手我的事?”

“你隨時可以阻止的。”他懶懶地笑著,才不會傻傻擔下全責,將主犯的位置留給她。

“我懶得跟你說。”翦瞳冷冷自他俊美的臉上移開,不自覺地向門外張望。

“顏,奉勸你一句,最好少跟這樣的人接近。”收起笑容,輪廓太過分明的臉頓時變得嚴峻而陰冷。

“因為他隻是小小的設計師?”她冷笑。自己的自由從來都是非售品,小小一隻鑽表,就想買去她的交友權?簡直是天方夜譚!

“老爺子已經替你安排好了接下來的人生,你不可能抗拒得了。”他自己又何嚐不是。表麵看是風光無限,實則隻不過是被係上銀線的風箏罷了。

“我不是你,不需仰他鼻息。”眸色仍透過餐廳的大片落地玻璃尋找著外麵那個失蹤的身影。

“你忘了?他是商人,用他多少,必定要加倍償還,就算是你,也不例外。”他銳利的深眸始終在閃動著,讓人猜不透隱藏其中的寓意。

“那就走著瞧吧。”用他再多,也是他欠自己的。償還?等他先還清欠自己的債再說吧。

“跟那小子離得遠點。老爺子為你相中的是個日本人,他們不允許女人婚前的失德。”他斂眉,透露出不該透露的信息,睫毛下的眸色中含著旁人無從察覺的笑意。

離得遠點?不允許失德?很快地,一個念頭自她腦海飛閃而過。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她抓過桌上的手提包,踏著高跟鞋匆匆向店門外趕去。似乎在追趕著什麼。

紀澤脈目送她的同時,緩緩舉了舉手中的酒杯,輕啜的同時,眼中閃過得逞後的亮芒。

“顏,這一局承讓了。”回憶起方才元皓眼中閃過的痛苦時,掌中的小手驟然冰冷。她在乎他。自她為了那個比賽來求自己時,他就已經知道了。唇邊揚起一抹戲謔的笑來,可惜的是,那個倔強的丫頭似乎自己還不知道。

紀澤脈的效率顯然要高於自己。簡單兩句話,就達到了她要的結果——讓他徹底死心。可是,自己真的要這個結果嗎?曾經作為當局者的自己,隻認為長痛不如短痛是為他好,可是今天作為旁觀者,才發現所謂的“短痛”並不意味著痛苦的減少。

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已經立在他家門口,201的門牌號明晃晃刺著她的眼。

“怎麼,不用陪你的鑽石王老五了?”眼前的門忽然大開,門內人的高大身影投射在她身上,擋住了所有的光亮。

“你真的決定了?”她釋懷地笑,為見到他的安然無恙,更為他語氣中明顯的不悅,“決定從此不在我麵前出現了?”

“我知道自己的斤兩,不會再自討沒趣了。”紀澤脈一番話說得已經再明確不過了,他不配不是嗎?

瑩瑩亮的眸子直視著他,“你確定你可以嗎?”

他如被電觸般避開她輕易能窺破自己心事的探視,“確不確定,結果都是一樣的。”

“你說過你不會放棄的。”幽幽的細語再次將他震住,她是在暗示什麼?不是、不是,一定是自己的幻聽。自己一定又是在自作多情了。

“喻顏,求你了,不要再這樣折磨我了。”他哀求著,黑眸灼熱而痛苦,到底要怎麼樣?原本他已經打算放棄了。真的,麵對紀澤脈這樣的對手,他知道自己毫無勝算,可是為什麼,她為什麼又要來招惹自己?

觸到他眼底的傷痛,心,不由自主地一抽,“如果我說,我決定接受你的建議,嚐試一下‘愛情’呢。”

他不敢相信地望向她,自她眼中讀到鮮見的真摯,“你確定是要接受我的愛情,而不是……”

聞言,嘴角勾出一抹狡黠如狐的笑來,喻顏踮腳勾下他的頸,主動用吻封住他接下來的話。很快,就得到了他小心翼翼的回應。

一開始仿佛還是遲疑地試探的淺吻,可發現眼前一切都不是幻覺時,他的吻變得狂熱而霸道。較之上次的一廂情願,這次他嚐到了更多銷魂的甜美。與她舌相觸的瞬間,心頭越過至死不渝的狂喜來。他愛她,所以不斷更深入;他愛她,所以纏綿著不願鬆開;他愛她,所以即使窒息也是一種幸福。

喻顏任憑他滾燙的舌肆無忌憚地在自己口中探索著,放任自己的身體為他而喘息而燃燒。半眯似貓的美眸中閃過一絲光亮——他們要她遠離他,她偏要靠近;他們要她謹守的,她偏要放縱。元皓,對不起,選中你來作為自己反抗他們的武器。用身體做代價來交換你的感情,應該也不算坑你了。

好暖和!怎麼從來不知道抱枕貼著皮膚的感覺是這麼溫暖的?她下意識地用臉輕蹭著那片溫暖,心底的感覺,是前所未有的滿足和充實。如果可以,真想這樣睡一輩子。

元皓望著懷中似睡非睡間輕蹭自己胸口的人,憐惜地在她發際印下深情一吻。她好美,怎麼都看不夠。昨晚的一切,仿佛是夢境一般,美得讓他不敢相信,她竟然還是完整純潔的。一夜未眠,疑惑、狂喜、感動,太多的感情混合在一起讓他如何能睡去。

“元皓。”微帶鼻音的輕喚聲似夢似幻。

“你醒了?”

注視著她的黑瞳溫柔得幾乎溺斃了她,也因此,自沉睡中徹底清醒。原來自己睡夢中那個管用又溫暖的抱枕是個大活人,記憶也隨著身體的覺醒而慢慢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