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蕭和說:“如果你喜歡成成,你應該多關心她,她是個好女孩,別傷害她——你知不知道她除了你根本沒有別的依靠?甚至她身上連錢也沒有!”
“什麼?”沙啞的聲音有了一絲顫抖。
“否則你以為她為什麼要靠雙腿走五個小時才回來?”
“她是——我不知道她身上沒有——該死!”
蕭和!為這些話,她真的很感動,可是!高拓怎麼會喜歡她呢?
“你喝酒了?”高拓咳了一聲清清嗓子道。
“是啊!高拓,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如果世界上有兩個成成,那該有多好!好好珍惜吧!”
背抵著門,她把頭向後仰著,為什麼她不會愛上蕭和,如果她愛的人是他的話,相信自己就沒有如此難堪了。
腰間的門把轉動了,門在下一刻被大力地打開,她頓時便被那股大力彈了出去,撲到了床邊。床角碰到了她的頭,顧不得痛,她狼狽地站起身。床頭有個小型的旅行袋,是上次被後母趕走時帶出來的,她一把抓起它,打開櫃子,開始整理衣服。
“成成!你幹什麼?”高拓抓住她的手,眼底染著焦慮自責。
她吸了口氣,甩開他:“你放心,我不會帶走你任何東西的!”
“不!成成,我道歉,我不應該對你說這些話,對不起!我收回!”他急急地道。
收回?說過的話也能收回嗎?高拓!你也把自己想得太偉大了。一股沒來由的怒氣在她心底滋升,他一點也不知道他的那席話點燃了深埋在她心底最深處的自卑。
“其實你並沒有說錯什麼!我不是千金小姐,一直以來都不是,我的生活永遠都是寄人籬下的,自由、快樂對我來說已經是奢侈了。我沒有權利要求什麼,而且你也不是我父親,我的父親已經死了!”夏成成猛吸一口氣,淚水像決了堤,衝泄而下。這一生,她從未感覺自己是如此的可憐。
高拓的眼裏湧起心痛,他是在可憐她嗎?一個無父、無母、無家的孤兒,換了誰都會心疼的。
“成成!原諒我!”
她搖搖頭,擦去眼淚:“我要走了,謝謝你收留了我那麼長時間,你的錢我會盡快還你!”拎起旅行袋,她把床上的豪傑抱在懷中,垂下頭,往門口走去。
“等等!”他飛快地衝到門邊,鎖住門:“不許走!”
“不許走?”她一愣,隨即冷哼道:“高拓!我想就算是我對你有錯覺,也是你一手造成的,你不覺得你好矛盾嗎?好了!”她仰起頭,平息了一下氣息:“請你讓開!如果你不想再一次給我造成錯覺的話!”
他沒有動,眼睛死死地盯住她,那裏燒灼著痛楚,突然他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一用力,她便不由自主地撞進他的懷裏。
“你幹什麼?”她怒吼,本能地掙紮。他的手臂粗壯、有力,緊緊地扣著她的腰,讓她的身體緊貼著他的。
“我說!不許走!”他瞪著眼睛,一字一字地說,眼裏閃著慣有的暴戾。在他懷中,她像一隻困獸,扭動著身軀,喘息著。
難堪、失意、憤怒充塞著她,她開始尖叫:“放開我,你這個神秘又野蠻的怪物,你有權利命令我嗎?你有理由叫我不許走嗎?你有嗎?有嗎?”
“我有!”他沙啞著聲音吼完,便迅速又用力地捕捉住她的唇,用他那溫熱、男性的唇深深地吻她。夏成成悸動了,登時忘了所有,眼前那張放大了的臉,和她一樣有著震驚、迷惑。這是她的初吻,卻蜻蜓點水般很快結束了,快得讓她沒機會回味絲毫甜蜜。他的氣息遊到了她的耳後,她的頭則被他深深地按在懷中。
“成成!讓我告訴你。你沒有錯覺,是我——你知道,你是如此的美麗迷人,從一開始你就深深的吸引著我,我害怕、逃避、退縮,卻又矛盾地渴望著你。看到你和蕭和在一起談得如此投機,天知道,我都快發瘋了。成成!我愛你。”
愛她?!夏成成震動了,他的心髒跳得快而有力,那分沉重感讓她迷迷糊糊地有如置身在夢中。這樣的告白有幾分可信?她閉著眼睛,睡意襲擊著她,在他溫暖的氣息、寬厚的懷抱中,她想她是快睡著了。
聽不到夏成成的聲音,他又緊張、焦慮地說:“我知道我沒有資格愛你,更沒有資格擁有你,你說得對,我野蠻又神秘,我的背景、我的一切都處在另一個你無法體會的黑色世界裏,我不勉強你,你可能選擇——”
他陡然放開她,伸長手,頹喪地打開門。一離開他的臂彎,她就不由自主地往下溜去,他吃了一驚,慌忙扶住她:“怎麼了?”
夏成成甩甩頭,驚醒了過來,抓緊旅行袋昏昏沉沉地往外走去。但在她走出門的刹那,他再次把她拖進了他的懷中。痛楚、矛盾布滿他的眼底。
“我可以選擇,你說的!男子漢大丈夫怎能說話不算數。”她仰著頭,但是一抹微笑在眼底點燃,她知道她已不可能再走了,這個霸道的男人,他用他的方式成功地留下了她,在他懷中,她是如此安然、滿足。
“我不要做男子漢,不要做大丈夫,不要你走!”他猛烈地搖著頭,焦急地喘息著。
她笑著攬住他的頸,把頭埋在他的肩窩裏,發出一聲歎息:“你明知道的,對不對?我哪來的力氣再走,你讓我走了十萬八千裏。我現在連站著都好吃力,你這個可惡的男人,讓我好好地懲罰你——”她用力在他脖子上狠狠地咬出個牙印,感受到他渾身顫栗,她才輕笑一聲,“好了,再罰你把我抱上床。”
他顫栗著,緊緊地擁抱著她,她知道他歉疚了、心疼了、自責了。這一切的一切讓她開心、滿意。他彎下腰,抱起了她,而她——在他強而有力的臂彎裏,幾乎馬上就沉沉地睡去。
高拓的愛猶如一場春雨,喚醒了夏成成所有沉睡的感情。愛情!這個美麗的名字,在她心底發了芽後,便一發不可收拾地蔓延開來。她興奮、快樂,沉浸在他每一個深情、專注的眼神中,在他溫暖的懷抱裏,她感到充實、幸福,他的愛深刻、具體,她能從他每次的呼吸、心跳裏聽到、感覺到。生命像焰火一般燃燒著,她幾乎每天都可以看到它絢麗的色彩。
夜深人靜,她仰躺在沙發裏,地板上躺著英雄豪傑,夏成成的手有意無意地撥弄著它們。高拓還沒有回來,蕭和也出去了,屋裏很靜,靜得隻能聽到壁爐裏發出的“劈啪”聲。
高拓依舊很忙,整日早出晚歸,她知道那件案子有眉目了,可是好像不怎麼樂觀,因為高拓總是時不時地陷進沉思、矛盾裏。有一天,她曾無意聽到他與蕭和談論起。
“他沒有理由殺那個警察,如果是因為風SIR,那就更沒有理由了,我想你弄錯了吧!”蕭和說。“我也希望不是!”高拓重重地歎了口氣:“但他們都失蹤了,‘明珠號’被炸後,連老大也不見了,多奇怪。”
“你義父不是金盆洗手了嗎?而且,他把你送入警隊,我想他是真的不想在黑道裏混了,所以——你大可以不必操心這件事,何況,你是緝毒組的,這件案子你還是放手吧!瞧!他把內圍解散,這多多少少省了你好多麻煩。”
“哼!”高拓冷笑一聲:“內圍解散,火焰堂成了保鏢公司,而我竟當了警察,多麼可笑的安排,他把我們都當成玩物了——”
她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豪傑從她的懷中溜出,看到她,他們停止了談話。這場莫名奇妙的對話很快就被她遺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