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
她睡不著覺,反複地想著這樣一段情節。在沒有電話,沒有E-Mail的年代裏,一個穿著紅裙的女孩穿過了溪流峽穀,來到一扇門前的一棵樹下,隻做一件事,那就是等待。等待她希望中的那個人開啟了門,走出來。
至於門裏麵的人是否走出來,長得又如何,她並沒有去設想,她隻在腦海裏勾勒了這樣一幅畫麵。女孩紅色的裙,和綠色的樹是多麼鮮豔的搭配,簡直就好像遠近路人都可以看見的旗幟。夏天過去,秋天到來,樹變成了黃色,她的裙子卻依然鮮紅。沒有人知道她在等待著什麼,也有人勸她去敲門,但都被那女孩拒絕了,她一心一意地等那扇門自己打開,就像守著神靈一樣虔誠,終於冬天降臨,白雪覆蓋了一切,銀裝素裹,女孩的紅裙子更加醒目了……
她要等的人始終不出現,可是她紅色的身影卻永遠地、清晰地印在了每一個經過的人的心裏。
一定有人會嘲笑她的。的確啊,一段刻骨銘心的迷戀,一次痛徹心扉的動情,到頭來都可能隻是別人眼裏的笑柄或閑話。或者根本就是難以理解的“愚蠢”,連感受都沒有,更沒有感動。
然而不管他們承認不承認,隻要心底裏有牽掛的對象,人往往就會變得非常溫柔。
很快地,又一次考試擺在麵前。這次考試是他們生命中至關重要的一次,將決定他們的去留問題。雖然說,把它看得很重是自然的事,可是杏智卻覺得,上怎樣的大學,並不能將未來定型,更何況這裏麵的學生,大多數都有一技之長。所以反而鼓勵學生輕鬆對待高考,不要背太重的思想包袱,補課、考試也盡量減少。
至於娛樂方麵,如體育課,音樂課,以及學校校報的編排發行,都沒有停止。周末和節假日也照常地放假休息,沒有和以往有什麼太大的不同。隻是辛苦了那些學生幹部,他們要忙兩份活。
輔導老師開始一個個地和學生在課餘時間聊天談心,為他們進行考前谘詢。
輪到賀崇愚的時候,輔導老師拿過一張紙,上麵是戲劇文學院的報名地址和電話。
“考慮一下吧,我覺得你很適合考文學院,而且今年有優惠政策,戲劇類屬於藝術,可以不用考數學哦——你最頭痛這個了吧?”
輔導老師笑嗬嗬地說著,指了指紙上所列的考試條件。
賀崇愚大吃一驚,居然有這麼好的事?她連忙謝了輔導老師跑出來,拿著紙仔細地看了看,果然,數學是屬於加試科目,不算總分,真是太棒了!
跑回宿舍裏,她撞開門大叫一聲:“我要考戲劇文學院!”
古雙雨、杜晴和舒雯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
“嗬嗬,想開啦?”
古雙雨站起來拍拍她,“本來我還擔心,我們四個裏麵你是最呆滯沒有目標的呢。”
“是啊,”杜晴指著自己說,“我考音樂學院,雙雨考美術學院的設計係,舒雯從小就要考經濟學院,隻有你,整天呆呆愣愣的樣子,我們都不曉得你到底要考什麼大學呢。”
賀崇愚一愣,說:“你們都想好了麼?”
“當然啦。”另三人異口同聲地回答,“我們一進這所學校就已經想好了。”
賀崇愚坐到桌子邊,四個人忽然都沒有說話,安靜地過了一會兒,舒雯說:“哎,想到三年相處下來,就要這麼分別了,真有點兒不甘心啊。”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想開點兒吧。”杜晴悵然道,那股瘋勁已蕩然無存。
“難得有誌同道合者,我們的美男事業,一定要繼續下去嗬……”
古雙雨看了這群人一眼,大吼一聲:“幹什麼!要死啦?都給我坐起來,別斜著!”
斜靠著的兩個人一震,情不自禁地像接受命令一樣坐起來,站著的賀崇愚也是一抖。古雙雨緩慢地唧咕著:“大家不都在一個城市裏嗎,以後常聯係就是了。”
“哼,不管了,一高考完,我立刻包一個KTV,唱它個天翻地覆、鬼哭狼嚎!”嗓子最好的杜晴,嚷嚷了一聲鑽進書堆裏去了。
“哼,等高考完,我看見帥哥,逮著追著在屁股後麵攆,直到他答應跟我約會。”舒雯拿著本政治課本,背了幾句“我們的三個有利於宗旨”後,高聲來了這麼一句。
“哼哼,等考完再說吧,你們這些傻妞。”古雙雨陰笑一聲。
舒雯沒有罷休,盯著賀崇愚說:“傻妞,說你呢,考完以後有什麼計劃?”
“可能出去旅遊吧。”她想起自己好像有好幾年沒有去海濱城市看她的爸爸了。
“除了旅遊,就沒有別的什麼?”
她笑嘻嘻地搖搖頭,其實她知道舒雯指的是什麼,可是她沒有那個打算,因為,有時候,有的感情確實不需要公布於世。那樣會更好。
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認為她應該去考戲劇文學院,但是,既然這是他們的希望……反正自己也無甚希冀,不如就這樣走下去。
在高考到來前,藝術類的考生開始忙碌,因為不需要考數學的他們,往往有額外的專業考試要應付,比如說古雙雨所報考的美院,需要加試靜物素描和油畫;杜晴報考的音樂學院,需要加試樂器和美聲一係列亂七八糟的考試。戲劇文學院也要加試,而且是所有藝術學院裏,考試日期最早的。
古雙雨不曉得是從哪裏打聽來的試題,對她說:“初試可能考的是文學常識,範圍很廣,但是出題的是學院裏的教授,我向文學院的人要了一份他們的講義。複試要麻煩點兒,可能會有麵試。還聽說,會到密封室去看一部電影,當場寫一篇影評。”
“會不會是奧斯卡的電影,我有全套,要不要借你,阿愚?”
“啊……好的,麻煩你。”
昏頭轉向的賀崇愚,借來一大堆碟片,不分晝夜地呆在家裏麵看。輔導員那邊已經打過招呼,她表示十分支持,在高考前這樣緊張的時刻,放了她十天假。
看完《阿甘正傳》,蓬頭垢麵的賀崇愚拿著筆搔搔頭發,擦掉眼淚。十幾部電影看下來,她常常是哭得稀裏嘩啦的,既說不出話來也寫不出字來。
拉開窗簾,發現天色已亮。“又看了一整夜啊……”賀崇愚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拿著漱口杯子和牙刷牙膏去作睡覺的準備。
刷牙的時候她想,會不會有一種愛情,是男女主人公即使一輩子不見麵,也會有一種緣分始終維係著他們。會不會有這樣的劇本,兩個人,始終演著各自的角色,從未有所碰撞,連擦肩而過的機會也不被賦予。
她睡不著覺,反複地想著這樣一段情節。在沒有電話,沒有E-Mail的年代裏,一個穿著紅裙的女孩穿過了溪流峽穀,來到一扇門前的一棵樹下,隻做一件事,那就是等待。等待她希望中的那個人開啟了門,走出來。
至於門裏麵的人是否走出來,長得又如何,她並沒有去設想,她隻在腦海裏勾勒了這樣一幅畫麵。女孩紅色的裙,和綠色的樹是多麼鮮豔的搭配,簡直就好像遠近路人都可以看見的旗幟。夏天過去,秋天到來,樹變成了黃色,她的裙子卻依然鮮紅。沒有人知道她在等待著什麼,也有人勸她去敲門,但都被那女孩拒絕了,她一心一意地等那扇門自己打開,就像守著神示一樣虔誠,終於冬天降臨,白雪覆蓋了一切,銀裝素裹,女孩的紅裙子更加醒目了……
她要等的人始終不出現,可是她紅色的身影卻永遠地、清晰地印在了每一個經過的人的心裏。
一定有人會嘲笑她的。的確啊,一段刻骨銘心的迷戀,一次痛徹心扉的動情,到頭來都可能隻是別人眼裏的笑柄或閑話。或者根本就是難以理解的“愚蠢”,連感受都沒有,更沒有感動。
然而不管他們承認不承認,隻要心底裏有牽掛的對象,人往往就會變得非常溫柔。
考試的日期終於來了。她帶上準考證搭車來到考場,已經有不少人在那裏。第一場是筆試,內容是中國文學史,包括詩詞歌賦名家名段,甚至還有對春節晚會的評論。卷子發下來後,她深吸了一口氣才開始做,雖然不是全部都會,可是大部分題目也不是太難。難的是,這麼多的題目才隻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一個小時後,考生將被帶往第二個教室參加下一場考試。
還好,她寫完了所有的題目,但是沒有時間回過頭檢查一遍,時間就到了。
卷子交上去後,考官告訴在場的考生,除了上廁所之外不要亂走,下一場考試在二十分鍾後開始。
考生魚貫地去廁所,賀崇愚聽到後麵兩個女孩談論說:“今年的競爭好激烈哦,有一千多考生,隻錄取三十六個人。”
“不過初試不是很嚴格的,複試才開始正式選拔。”
“那當然,複試的費用,學校不賺白不賺。”
1000:36?我的天!賀崇愚腦袋裏無法換算出這樣的概率,好難……她根本沒想到會有這麼多競爭者,看來自己是十拿九穩的不會通過了,不過既然來考,至少也要考到被淘汰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