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2 / 3)

“謝謝!”謝語恬為自己的失態有些臉紅。這個男人的頭發很短,上身穿著一件黑色襯衫,下身是一條普通的懷舊牛仔褲——一個很幹淨的男人。

“小姐,你的臉上都是汗,擦擦吧。”男人友好地遞給她一塊手帕。

謝語恬尷尬地接了過來,“真是不好意思。”她滿臉歉意,像一個糊塗的小女孩。

男人的嘴角動了動,他伸出手,撥了撥謝語恬淩亂的長發,“小姐,我們後會有期。”他把謝語恬的頭發弄得整齊了些,但是,她的長發很巧合地遮住了她的視線。

“先生——”謝語恬好不容易理順了頭發,男人已經不見了。像憑空消失在空氣中一般。如果不是謝語恬手裏的發夾和手帕,她簡直以為自己又做了一場夢。

等等,發夾?

謝語恬猛然想起,自己把發髻解開後,發夾一直是放在車頭的。怎麼會?……

她的鼻尖冒出了細細的小汗珠,她下意識地想用手裏的手帕擦拭。當她把手帕舉到眼前的時候,她赫然發現灰色的手帕上有著很鮮明的紅色。

顫抖著,她攤開手帕,灰色的手帕上寫著幾個清晰的紅字——“檢控官,想象一下你臨死前的瞬間吧。”

警察局裏,謝語恬獨自坐著,有一搭沒一搭地玩弄著手裏的咖啡杯。

突然,半空中伸出一隻手,把她手裏的杯子奪了過去,“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咖啡喝太多了不好!”溫柔的男聲響了起來。

“濃茶也不見得怎麼樣嘛。”謝語恬微笑著,接過男人遞給她的一杯濃茶。

“誰叫你什麼都喜歡喝濃的?像濃茶,黑咖啡什麼的。”男人笑著坐到了她跟前。他有著筆挺的身材和一雙閃亮的眼睛。

“阿方,我……”謝語恬發現自己忽然說不出話來了。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放心,有我在,沒有人敢碰你的。”

“就會說大話!從小到大都這樣!”謝語恬責備地說道,緊繃的神經終於在見到青梅竹馬的好友警官方羿風而鬆弛下來了。

方羿風輕輕地彈了彈謝語恬的額頭,“正義女神,下次注意一點,別老給自己惹禍好嗎?”指尖碰觸到謝語恬的肌膚,他發現她的體溫有些不正常,“恬恬,你好像有點發燒啊。”他擔心地問。

“不會吧?”謝語恬漫不經心地回答。

“是不是扁桃腺又發炎了?”方羿風關愛地摸著她的額頭,“真的有點燒!把嘴巴張開讓我看看。”

謝語恬聽話地張了嘴,“啊——”

“老天,紅彤彤的。你的扁桃腺又發炎了!這是兩個月來第三次了!阿童今天休假,我叫她來給你看看。”

肖鈴童是方羿風的妻子,是公立醫院的急診室醫生。

“得了吧,阿童好不容易休一次假,你舍得讓她兩邊跑?”

“有什麼辦法?你這家夥天生不愛進醫院!”方羿風抱怨著,打電話去了。

謝語恬在警察局裏和方羿風天南地北地聊了不夠半個小時,三名不速之客就闖了進來。“恬恬!沒事吧?嚇死爸媽了!”謝語恬的母親尖叫著衝過來摸著她的腦袋,好像要檢查一下她全身有沒有傷。

謝語恬怒氣衝衝地撇了一旁的方羿風一眼,一般情況下,她不願意父母為自己擔心。這也是她執意搬出去住的原因。

她的父親沒有那麼激動,他很冷靜地說:“老婆,恬恬沒事。不過,恬恬,這次沒事不代表以後也會這麼僥幸。聽爸爸的話,別做檢控官了,到公司幫爸爸的忙不好嗎?”謝語恬的父親是一間上市公司的董事長,他一心想培養自己的女兒當一名商場女強人。

正在謝語恬怵怵的周旋在雙親中間,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一同來的方羿風的妻子肖鈴童幫忙解圍了,“伯父伯母,恬恬好像有點發燒,讓我給她先看看好嗎?”

於是乎,焦慮的雙親站在一旁,緊張地等待著醫生的檢查結果。

“還是老毛病,恬恬的扁桃腺發炎了,這次並不十分嚴重,吃點消炎藥,多休息一下就行了。恬恬,你應該到醫院做手術把扁桃腺摘除掉。”肖鈴童以醫生的口吻說道。

“嗯,我不喜歡做手術。”謝語恬斬釘截鐵地說道。

“你啊……”肖鈴童含笑著搖了搖頭。

方羿風摟著妻子的腰爽快地笑著說:“她啊,從小就有醫院恐懼症,畏疾忌醫!”他溫柔的眼波久久停留在肖鈴童的身上。

看著恩愛的夫婦倆,謝語恬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

終於錄完了口供,謝語恬在父母的“押送”下乖乖回到了家。不放心的媽媽還執意看著她把藥都吃完了,上了床躺下,才戀戀不舍地和爸爸一起走了。雙親的疼愛讓謝語恬心中升起了些許的愧疚。不能讓他們再擔心了。她在心裏暗暗許諾。

然而,許諾是一回事,她等雙親剛走,就從床上爬了起來。她還不想睡。

穿著厚厚的衣服,她跺到了涼台。今天天氣很好,漫天都是閃亮的星星。謝語恬倚著牆,入神地仰望著天際。她很喜歡看星星,但是她從來都是用肉眼而不是用望遠鏡去看,因為她覺得透過望遠鏡,美麗的星星真實得讓人感到陌生。

夜空中的星星眨著眼睛,仿佛在安慰著她那顆疲倦的心。“真美!”她由衷地笑了。

“很美!”與此同時,一個男人正透過望遠鏡玩味著她清麗的笑靨。

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謝語恬又投入了工作。她又接了一個大案子——控告一名大軍火販賣商。接下來的幾天,她緊張地準備著,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把犯人繩之於法!

這天,在辦公室看了很久資料,謝語恬走出律政司辦公大樓已經很晚了。汽車兩天前有些小毛病送去修理了。此刻,她不想乘坐任何的交通工具,隻想走上一段路,讓清涼的夜風把被案例塞得實實的腦子理順一下。

她什麼都不想,默默地走著。不知不覺中,來到了一個僻靜的拐角處。“真安靜。”她抬頭仰望著漫天繁星,喃喃地說著。

一道摩托車的吼聲劃破夜空。緊接著又來了一道,接著又是一道……瞬間,十多輛摩托車呼嘯而來。它們呈交叉狀環繞著謝語恬。騎手們吆喝著,摩托車轟鳴著,謝語恬置身於了一個嘈雜的地獄。

她靜靜地站著,一動也不動。甚至連頭都沒有低下,仍然在仰望著平靜的夜空,仿佛身邊的一切根本與她無關似的。騎手們緊貼著她嬌弱的身軀駕駛著,疾馳而過的摩托車帶動了她的長裙,帶起的風刮得她細膩的臉蛋有點發麻。可是她依然麵無表情地直直地站著。

“騎士,出來吧。玩這些把戲不無聊嗎?”她閉了閉眼睛,終於開口了。

一輛深藍色的摩托車在她麵前嘎然而止。車子的騎手把頭盔摘了下來,露出了一張輪廓分明的臉。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是叫淩希吧?黑虎幫的二爺——Knight。”謝語恬直視著男人戴著墨鏡的眼睛說道,她銳利的目光仿佛可以穿透男人臉上那副墨鏡似的。

“想不到,謝檢控官的記憶力這麼好。隔了五年,依然記得我。”淩希冷冷地說著。他的嗓音低低的,聽著挺舒服。但是,對於謝語恬來說,和他交談,一點舒服的感覺都沒有。

“你應該感謝監獄。拜它所賜,你的頭發才剪短了。現在你的樣子比起五年前長毛飛的模樣來說,多少有點人樣了。”

一個摩托車騎手想衝上前,教訓一下謝語恬的口出狂言。但是,淩希攔住了他,“你還是一樣的口舌如劍哪。”他笑笑,說道。

“彼此,彼此。”謝語恬給了他一個笑臉。

“多笑一下,你才像個女人。”淩希再次笑了。

謝語恬沒有再給他笑臉,“長話短說。你到底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