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四章(1 / 3)

你歸來吧

若是在神誌混亂的時候跳下樓來,即使學過武術也……簡安然已經無心留在這滿是各樣心情的餐室,當即閃身出門。

她大聲問著尾隨而出的小年紀侍女:“霍夫人的房間在哪個方位?”

侍女遙指北麵,“那邊月白色的窗台!”

窗台下麵是草坪和花叢,無數晶瑩惑光的百合隨風搖曳,在陽光下一片流光溢彩。簡安然無心惜花,探身遊弋進花的海洋,搜尋那女子的身影。

小侍女怔怔地看著簡安然,突然麵紅過耳,低低叫了聲:“哎呀……”

好美,真的。花叢中的那人猶未察覺,白色便裝和花色連成一片,容貌又恰與百合的氣質配合到天衣無縫,偶爾回顧間就有一種別樣的風流——若沒見這景色也罷了,見了,明明說不清楚美在哪裏,心裏卻隻覺得再不會有更美的人。

原犁雪和霍家姐妹過來時,看著花間簡安然無語。

霍沈沈突然歎口氣,“不是漂亮一點點呀。”

原犁雪說:“當然是很漂亮。別用你形容蝸牛的形容詞來說安然。她——不是蝸牛。”

霍紫笙隻看原犁雪,他卻向著簡安然的方向,滿眼的溫暖,以及……渴望?

渴望擁抱百合。

然後,他就笑了。

那個向來個性別扭行事傲慢的乖僻小孩,看著“別人”露出那樣溫暖的笑!自己從來不曾得到的笑!霍紫笙的心都要碎成片片了。

原犁雪向簡安然那邊走過去。跨入花海,在陽光的洗浴中相遇在百合裏,靠得那樣近那樣自然親密地交談,宛若畫裏的人物。

霍紫笙那時候就覺得自己的心底裏有什麼東西開始坍塌了,她清楚而絕望地知道,她沒有辦法走進這個畫裏。

簡安然感覺到了那縷遠遠的目光,她瞥了眼霍紫笙的方向,對原犁雪說:“霍夫人沒有事。”

“唔。”在過來的時候把周圍都看了,沒有被壓倒或是受折損的花枝。倒是在牆麵上有些微奇怪的印痕,非常淡,若不是早存了“應該有留跡象”的心情,根本是看不出來的。那個看起來像是有強防滑效果的吸壁靴,好專業的東西……

簡安然說:“我本以為她一時間精神失控跳下來的。是不是該去確定一下她有否從窗戶走?”

“沒必要。”原犁雪向牆壁痕跡示意,“看也知道是真痕跡,想來伯母也是輕車熟路了。”他有意提高聲音,“就不知道把精神不穩定的她獨自留在房間裏是什麼意思?”

那來通傳的侍女看樣子快哭了,“專門負責照顧夫人的姐姐們還沒有回來,我是臨時來看護的。夫人說要自己換衣服,想自己安靜一下,我看她好安詳的樣子,所以……嗚嗚……”

簡安然低聲說:“你把她嚇著了。”

“做錯了事情總得為此而受懲罰的。”

“她自己受到良心的譴責還不夠嗎?算了!”簡安然很快地轉開話題,像是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如果霍夫人在清醒的情況下又逃離,很奇怪不是嗎?她沒有離開這個家的意願,去看女兒出事地點的願望也剛剛才得到滿足。”

“牆壁上隻有一人行動的痕跡,應該不是挾持。”

“……”你是想說有人挾持著霍夫人從牆壁上過了一次淩波微步嗎?

原犁雪無視簡安然的表情,伸手過來。手指撩過她柔軟的發絲,在簡安然耳畔擦過。停留片刻,帶著些許不滿足地掠開,“頭發上沾了草屑。”

簡安然一時間不知道該露出什麼表情,他也差不多一點好不好,現在有人失蹤耶,哪有時間去關心頭發。

原犁雪輕輕親吻殘留在手上的猶有安然味道的草屑,唇藏在指間,不易察覺地輕聲說:“看樹上。”

簡安然甩了甩頭發,好像真是不想沾染到草屑的樣子,電光石火間瞥過身側的大樹——它正對霍夫人居間的陽台,茂盛茁壯,一叢樹冠蓋得像是大傘,把裏麵遮滿了,然而有一絲不協調的顏色綴在裏麵。

青色。和今晨看到的霍夫人的衣衫同樣的近綠的青色。

簡安然微微頷首,問原犁雪:“現在怎麼做?”

原犁雪轉身衝霍沈沈說話:“大小姐,你的監視器有用武之地了。拿來看看!”

霍沈沈手裏已經在擺弄著什麼,聞言搖頭,“各個角度的監視器都沒有拍到那位厲害的阿姨。還有一個在3:12分後被一塊石頭打壞了鏡頭!”她微笑著然而心情卻明顯地惡劣,“每次,每次!她要出去都要敲碎我的攝像鏡頭。”

原犁雪微妙地笑起來,“這次她單身跑去研究所看女兒罹難的地方,也有打碎你的攝像鏡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