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雪花飛落玄坤山,一望無際的白色森林,寒風撲麵如刀割,十三獨自窩在西廂房,厚重的錦棉被,包裹著自己,睜著雙眼,看向屋內擺放的溫火爐,一聲不吭,不知不覺眼淚從眼角滑落下來,打濕在枕頭上。
門外卓少君已站立多時,搖頭歎氣,此時東廂房裏的韓子凡走了出來,身穿絲綢錦袍,不苟言笑沿著走廊走了過來,問:“如何?”卓少君手不離扇,捏了捏手裏的折扇道:“依舊如此,除了吃喝睡,動也不動。”韓子凡瞥了一眼房門,朗聲道:“今天大雪紛飛,寒梅皆開,我倆先去給師尊請安,再去門下探望探望其他弟子。”
卓少君先是一愣,隨後明白韓子凡的用心,嗬嗬一笑,道:“掌門師兄說的是,千裏冰封,萬裏飄雪,玄坤門內外,如仙宅良景,門下弟子早早就在山下打雪仗了。”此話引起了屋內那顆少年的好奇心,十三看了看緊閉的門窗,聽到外邊又傳來掌門韓子凡的聲音道:“何止是打雪仗,山下的湖麵都結了冰,說不定他們都在上麵玩耍。”隨後又是卓少君道:“對對對,這雪大了,那些調皮的弟子一定不少人都去山上捕獵去了。”韓子凡疑惑:“是嗎?都這麼大膽了嗎?”卓少君哈哈一笑道:“掌門師兄這幾天忙,怎知道,昨天聽說門內弟子捕到了一對兔子,你可別說那兔子,真是好看,靈動的雙眼惹得那些女弟子們不忍,製止門中男弟子殺來吃。”韓子凡笑道:“是嗎?有趣有趣,好了不說了,現在我們先去給師尊請安,待會一起去看看。”隨後傳來的是卓少君笑答:“好好,掌門師兄請!”腳步聲漸漸消失遠去。
十三那顆蠢蠢欲動的好奇心,使自己掀開了被子,起身穿起床沿邊早已備好的絲綢錦棉衣,穿上毛茸茸的長靴,舉步走向門口,輕手輕腳如做賊一般,掰開門縫,偷看一眼外麵,哪知掰開時,一陣寒風撲來,使兩扇門齊開,寒風如鋒刃刮在十三的臉龐。十三緊閉雙眼忍了忍,睜開雙眼,眼前的景象深深的把自己吸引了。
隻見天地之間白茫茫的一片,雪花紛紛揚揚的從天上飄落下來,四周像拉起了白色的帳篷,大地像是銀裝素裹,院子高竹被厚雪壓枝點地,如同在向十三行禮問早一般。
十三跨出門檻,向走廊走去,抬頭望著屋簷,房簷上掛上了水晶般的小冰筍,為房簷鑲上了一道玲瓏剔透的花邊,整個世界纖塵不染,晶瑩如玉。
十三順著走廊走出正門,踩在鬆弛的積雪上往左拐,沿著院牆一路前行,留下深深的腳印,來到了宅院後的崖口處,崖口上樹立一座高塔,高塔前一條青石板鋪墊而成的小路,早已被白雪掩蓋,小路兩旁種植梅花樹,此時寒梅開的豔麗,一股清香充斥滿園,十三深吸一口,笑吐而出,近日的一切煩悶,似乎一吐為快。
看著腳下延伸而去的白雪路,直至高塔,高塔上寫有三字,‘玄坤塔’,筆走龍蛇,奔放灑脫。十三邁開步子,一步一走,心裏想著吳情的身影,再走一步,回想著吳情交待最後的話,不知不覺已臨近玄坤塔,站在塔低下,仰頭一望,高不可攀的塔尖像是捅破了天空。繞塔行走,站在塔後崖穀上,眼前萬裏飛雪,白茫茫的山林,如同在自己腳底,十三伸出手掌,看飛雪飄落在手掌間,慢慢融化,十三嘴角掛起了一絲笑容。
“如果師叔看到你笑了,想必很是安心。”背後傳來卓少君的聲音,十三回頭看了他一眼,笑容接著消失了,疑惑問:“你不是去山下了嗎?”卓少君與十三同站崖口上,看向那一望無際的雪天,道:“山上有人讓我牽腸掛肚,下山心豈能安。”十三撅起嘴角,心知他是在說自己,於是道:“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卓少君歎氣一聲,十三疑惑問:“怎麼了?”未等卓少君回答,隨後傳來韓子凡的聲音:“他是感歎你還在生我們的氣。”十三見韓子凡老成持重,右手搭在背後,左手捏著腰間懸掛的玉佩,回頭繼續看雪景,道:“我已經不生氣了,我知道你們都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