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哀。”汽車駛出縣委招待所大院,看不見了送行的人群,孫平自言自語的說了兩個字。
“什麼悲哀?”劉竹聽了孫平的話不明所以。
孫平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說:“我說的是法律的悲哀,執法者的素質跟本不能保證法律的正常實施,他們不是一點都不懂法,而是在濫用法律。如果不提高執法隊伍的素質,咱們在六合碰到的事兒就會經常發生,久而久之,老百姓就不相信法律了,這難道不悲哀嗎?”
劉竹無所謂的說:“可最終不是咱們獲勝了嗎?”
孫平搖著頭說:“咱們獲勝也不是法律的勝利。如果沒有高大哥在六合當縣長,沒有胡大哥從市裏趕來,你說咱倆在六合會是什麼樣?可悲的是這種法官還要繼續執法,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還能當上庭長.”
胡哲從前座回過頭來:“你們碰到的事情在其它地方也發生過,國家對律師權益的問題也已經開始重視,相信以後會逐漸好起來的。”說完歎了口氣:“沒辦法,上上下下都喜歡報喜不報憂,官場上的關係又錯綜複雜,暫時也隻能如此了。”
三個人再也沒有說話,都閉上眼睛各想心事。劉竹想到前天晚上李主任的可笑樣,在招待所劉竹的房間裏,李主任是痛哭流涕,懇求劉竹一定要開恩,劉竹根本就不知道怎麼開恩,順水推舟的把人情送給了高林,這才有了他兒子沒有任何問題,他弟弟也沒有被開除的結果。相信此人以後肯定是高林的鐵杆手下。
更可笑的是自己的當事人,劉竹和孫平昨天下午去告訴他案件處理結果時,楊福才看到他們時連話都不敢說,可當劉竹他們離開後,劉竹在車上回頭看時,楊福才已經手舞足蹈的在給鄰居們講演了。這是不是也是一種悲哀。
回到市裏,胡哲把劉竹二人送回所裏就走了。劉竹問了一下家裏的內勤,了解一下這幾天的情況,知道沒什麼大事兒,劉竹也就放心了。
高秀芬聽說劉竹回來,第一時間過來找劉竹,催問劉竹什麼時侯可以去亦安,因為亦安法院又來電話催過,讓這邊趕緊去人開庭。
劉竹聽到這事兒感到頭疼,他現在對外地法院有一種恐懼感。可聽說這個案子標的額三十多萬,心裏還是非常刺撓的。如果要回來,那就是十萬元的收入,想不動心都不可能。想了一會兒,劉竹告訴高秀芬:“讓他們廠裏派一個人和我們去,必須是軍官,如果行,讓他們來把手續辦了,隨時都可以走。”
兩天後,劉竹在一名軍官的陪同下,從省城向祖國的西南方向飛去。飛機上的劉竹心裏異常興奮,這是自己有生以來出門最遠的一次,而且是坐飛機,這是自己以前做夢都很少夢到的事兒。高興的同時也為孫平沒能同行感到遺憾。
亦安法院經濟庭辦案法官熱情地接待了劉竹二人,並立即通知被告明天上午來法院,同時向劉竹解釋:“劉律師,因為不知道你們什麼時間到,所以我們沒有給被告發開庭通知,明天把他們找來爭求一下意見,如果可以,馬上就開庭,你們路途太遠,我們會盡量給你們爭取時間。”
劉竹看著法官真摯的表情心裏直哆嗦,這到底是真事兒還是笑裏藏刀,看樣不象是裝的,可也不能不防。自己一個外地律師,他憑什麼對自己那麼好?
第二天上午,劉竹二人按時來到法院,被告廠長和兩位律師隨後也出現在法官辦公室。法官將雙方介紹認識後,對被告方說:“因為原告路途較遠,我們沒有發開庭通知書,按規定必須提前三天通知雙方,可現在原告已經到了,為了避免給原告造成損失,我們想盡快開庭審理,希望你們被告方能配合一下。”
被告方廠長和兩位律師都表示沒問題,隻是希望看一下劉竹的代理手續,看過後,被告方廠長握著劉竹的手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劉律師,我們沒有別的想法,這事兒你們已經來過三夥人了,我們原先沒見過你,所以確認一下,請你諒解。”
劉竹沒想到被告方這麼客氣,馬上表示完全理解,並對被告方的積極配合表示感謝。
法官見雙方態度都很客氣,於是提議能否坐下來先調解,雙方均表示同意。
雙方闡述了各自的觀點後,法官馬上指出了雙方爭議的焦點:“剛才聽了你們雙方的意見,我認為這個案子很好解決,你們爭議的就是質量問題,原告認為自己產品質量沒有問題,而被告一方說產品質量有嚴重問題,現在你們雙方拿出證據,把質量問題搞清楚,這個案子就很好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