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覆雨翻雲
天公九年。南方地區似乎一片盛世景象。
地處金陵地帶的如族人民,盤踞一方,無私地擁護著這龐大皇朝——爾朝。
此時在位的正是天子周如效。周如效不到弱冠之年便當上了這皇上,不僅經驗匱乏,而且年輕還體弱多病,枯槁而憔悴,誰看了都會扼腕歎息。這盛大尓朝,倒還全是靠先皇周術勤來支撐的。如今周如效即位至今早已九年有餘,除了每日彈琴吟唱,調戲宮女,倒是絲毫不曾處理國事。雖說有內閣賣力,但爾朝早已不是之前那般景象,倒像是外強中幹的垂暮之人,空有一副完美的軀殼,而真正的綜合國力,卻是大不如前了。
四月十三日,傍晚。明德殿正堂,燈火通明。
“惠卿,你道這明日的尋塔大會,朕親自出巡,可是吉是凶?”周皇帝慢悠悠地道。
“回皇上,依臣己見,明日的大會,您親自出馬,再合適不過了。您看,這烏紗寺剛剛建成,正是需要您去耀武揚威,發揚風采呐!更別說這烏紗寺明日有唱戲的、跳舞的,皇上您去啊,保準快快活活的!”劉惠卿諂媚地回道。
皇上一聽便喜上眉梢:“哈哈哈哈,好啊好啊,惠卿此言正和吾意。不如這樣,愛卿片刻就去準備十六抬大轎一乘,外配孔雀頂轎一乘、十六人亮禮轎一乘、八人花杆亮轎一乘,再另找幾支樂禮隊、幾名腳夫。還有,要多準備些彩禮,明天一定要給朕辦得紅紅火火的,要足夠氣派!”
劉惠卿道:“皇上您放心,這些事情交給臣辦,您別多想了,當心傷了龍體。”
周如效大笑道:“好嘛好嘛,還是愛卿夠體諒朕啊!行了,你現在就去辦吧!”
“那老臣告退。”說罷,劉惠卿起身,晃悠悠地走出了明德殿。
這一晚,皇上睡得並不安寧。
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瓦子內早已熱鬧無比。門頭紛紛開張,集市上人山人海,新修建的、高聳的烏紗塔寺廟直插雲霄。此時正是孟夏時期,各種鮮花爭奇鬥妍,路旁月季和芍藥正開得火紅,樹上嘰嘰喳喳的各類飛禽也都爭相媲美,似乎在歡送天子入塔。
隻瞧那儀仗隊如車水馬龍般地穿過了寺廟東大門,一位老者欣然湊前俯身,道:“老衲萬喜陛下參觀敝寺。”
周皇帝四處看了看後,讚賞道:“住持請起。如此規模宏大的烏紗寺,可是費了不少人力物力的罷?”
“回陛下,這烏紗寺確實修建了確有一段時間了,隻是中間搭建過程中出了不少的事故,也是令許多長老擔驚受怕了一陣子。”
“哦?這是如何說起?”
“皇上,此處天寒風大,容易著涼,不如請皇上隨我到寺內慢慢詳談。”
“這樣也好。惠卿,我們進去吧。”
“是,皇上。李公公和孫公公,你們和我隨皇上入寺,其他人等在外靜候!侍衛,有任何事故,隨時警戒!”劉惠卿大喊道。
“小人遵旨!”侍衛們齊聲回道。
“皇上請。”說罷,住持隨著周皇帝緩步踏入寺中。
一行五人剛剛踏入大門,隻聽得寺廟深處傳來一聲巨響,隨即大門緊閉,住持飛身穿過烏紗寺中的幾座假山,也消失不見了。
隻看皇上和那三人身處極端黑暗之中,周如效嚇得大叫起來。劉惠卿慌忙道:“皇上你別擔心,當心嚇出病來!老住持,你這是演的哪一出啊!”
寺廟內靜悄悄的,許久沒有聲音,隻聽得皇上和隨行三人的呼吸聲。
過了一陣子,李、孫公公居然嚇得暈了過去,周如效大驚,顫抖道:“有沒有人哪?”
隻聽得寺廟深處傳來一陣極其陰寒的冷笑聲,隨即一個聲音道:“皇上可別來無恙?”
沒想到,周皇帝聽了這個聲音後嚇得魂不附體,竟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渾身直打哆嗦。
劉惠卿也慌了,急忙對門口大喊:“侍衛隊何在?快來護駕!”
一陣狂風襲來,四人被吹到了牆角。接著,幾條麻繩從天而降,牢牢綁住了這四個人。
“不用喊了!”忽然,老主持一個飛身,立在劉惠卿身前,“門外的侍衛隊,早都被我老衲派十幾個弟子解決了。真不曾想到,堂堂一個大皇朝,幾百人的侍衛隊居然這麼不堪一擊!”
劉惠卿嚇得跪在了地上,聲音中帶著哭腔:“老住持,你怎的身負如此高強的武功!我們皇上待你不薄,為何要下如此狠手?你有怎的企圖?”
“老衲確是會些功夫,但也是受人之托。”
劉惠卿還來不及質問,和尚身後便又走出一個人來。這人臉上掛滿了陰險的笑容,讓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劉惠卿看到他,也是嚇了個半死,連話都說不出了:“周如學!這..這……不可能……怎的……決計不會……”
皇上發話了:“皇兄,你九年前那個夜晚,朕親眼看到你因貪玩掉入水井中,醫治無效就死了啊!你這!……。”
“哈哈哈,皇上很盼望小人死嘛!”周如學說罷,便對著住持道:“不必跟他們廢話,老住持,麻煩你先點了他們的穴!”
住持二話沒說,三下五除二,如旋風般的迅速,幾個正反手點了四人的十三處大穴。皇上隻覺得憋得透不過氣來。
周如學說道:“住持,這兩人先囚禁在這寺廟中,對外嘛,還請你想辦法圓個謊……我看哪,就說皇帝頭暈眼花,自己從塔上摔了下來,等太醫搶救的時候,已經七竅流血、不省人事了。所有的侍衛、禮樂隊都因失職而被殺,這個塔也因為出了這種事而被封,這樣不容易引起朝廷的人懷疑。而住持你呢,可以跟皇室說當時你並不在現場,這樣不但可以全身而退,而且等到出殯時候,你去參加,還會得到一個仁至義盡的名號。之後過段時間,我再率領寺廟中各弟子一路殺進明德殿,哈哈哈,到時候這天下,便是我周如學的了!住持,你也會有不可或缺的功勞!”
住持微笑道:“大人此舉甚妙,老衲這就去辦。”說罷,住持便飛身出了烏紗寺。
兩人說話聲音極其微弱,皇上和劉大臣聽得並不十分清楚,隻聽到那個謊的大體意思,並不知道周如學的最終目的是篡權。
周如學轉過身來,奸笑道:“好一個皇上,君子報仇,十年未晚!我已等了九年多了,就盼望著今天這個時刻。好兄長,你知道,你這是罪有應得!”
周皇帝現在心中充滿了疑惑:這周如學如何能夠死而複生?他究竟有何企圖?
周如學接著道:“我相信,接下來的日子,將對我極為有利,到時候你這個皇帝,隻有喝西北風的份了!哈哈哈哈哈!”說罷,周如學也奔出了寺廟。
兩人大眼瞪小眼,雖然講不出話來,但心裏都是充滿了恐慌和絕望,隻能暗自祈禱,有人能夠救他們出去,將真相大白於天下。
過了片刻,門外風聲四起,隻聽得土壤翻起的聲音。皇上心知肚明,這是眾和尚在掩埋被殺害的侍衛。皇上雖是無能,但此刻心中也是一陣刺痛。
第二節:風聲四起
百轉千回十八載,怎待回憶夜三更。
此生若許情長在,來世莫忘恨長風。
桃花穀下,青山常在,溪水長流。
桃花依舊笑春風,佳人依舊滿麵紅。
夫妻二人已在此隱居四載有餘,悠閑日子過得甚是舒服,除了每天摘摘野果,靜功打坐,或是在水中比劃輕功,在林中修煉劍法,其他的時間則是花在教子上了。這兩人早已有了一個四歲的兒子和一個一歲多的女兒,一家四口雖活得寂寞淒涼,卻也是無比幸福美滿的。
這日,兩人在桃花園中練習淩雨聰新琢磨出的淩氏武功。說到這功夫,可是費盡了淩雨聰兩年多的功夫研究,終於發明了一套所向披靡的武功。要說這武功無敵在何處,那可是巧妙無比了。
這功夫包含劍法、刀法、棍法、掌法、內功、輕功以及天陽真功幾條心法的精髓。要說的劍法、掌法和內功,自是【桃林起伏】、【風起雲湧】和【如火如燕】這三招了;而刀法、棍法和輕功呢,則是任瀟盈所擅長的【柳葉鬆眉】、【直通雲天】和【輕羽飛花】這三式。想這六種招式結合,再加上淩雨聰學會的天陽真功相融合,自然是戰無不勝。當然,淩、任兩人的配合,更是至關重要。
這套武功剛剛學成不久,淩雨聰便迫不及待地將它教給了兒子。無奈孩子還太小,正是孩提時期,生性貪玩,學不了幾招幾式,便不知跑到何處玩耍去了。淩雨聰也是急於求成,想讓自己的孩子快些學會這武功,好以後在江湖上出人頭地。為此,任瀟盈也勸他道:“你也別太焦躁了,風兒天資聰穎,隻是還不到練武的年紀,你也少些強迫他。等再過個一年半載,他自會求著咱們教他。”
淩雨聰歎口氣,道:“盈兒,你此話倒也甚是有理。隻是最近我一直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隻覺得太平日子過不長了。我這才擔心兩個孩子若是不會武功,以後難免會遭遇些麻煩。適才我教風兒的,都是些防身的功夫,也怕他以後遇上什麼不幸,可以減少很多危險。”
任瀟盈變色道:“呸!去,說什麼呢!孩子還這麼小,你就說些不幸什麼的,我們在桃花穀都這麼久了,怎的不見有什麼變故?再說了,你我武功都如此高強,再加上這新研製的淩氏武功,你還怕誰來惹事?我看哪,就是大批軍隊到來,也不會有什麼危機的!”
“嗯,如你所說最好。這麼些年的隱居,我早都把這些人情世故看淡了。當初不去繼承那仞鼎派掌門,可不是就想要歸隱過些愉快日子嗎?既然想要天下無爭,為何咱們還要研究新的武功?這可不是嘴上一套,心裏卻是另外一套了。”淩雨聰黯然道。
“你呀你,我們習武之人,天性就是練武。研究武功,可是我們的一種責任,更是習慣了。無論這朝廷誰來掌管,在這世上,誰又能做天下無爭?”
“是啊,也不知這淩氏武功,最後能到誰的手裏?”
任瀟盈道:“好了,也別想這麼遠了。現在這功夫還不太成熟,我們還要多多練習。要知道,這武功可是以配合為主。若是配合不妙,量兩人有再強的內力,也是無濟於事的。”
“對。淩氏武功其實並無甚威力,隻是若兩人配合出招,一般功力的人也是無懈可擊的。”
任瀟盈突然傷感道:“若這功夫成了,天下可真是無人能與我們匹敵了。”
“說的也是。當初想戰勝別人,後來發現,當自己沒有對手的時候,也是極其孤單的。”
兩人就這麼感慨了一陣子,忽然聽到桃園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緊接著,一陣打殺聲傳入兩人耳內。
兩人聞聲急忙躍出桃花園,隻見眼前這是一副怎樣的景象:
兩團似冰似火的物什飛旋交錯,時不時地傳來刀劍相交、手掌相對的爆破聲。淩雨聰定睛一看,原來是一位曼妙女子與一位蒙麵大盜飛速激鬥,兩人身邊均立著一匹紅毛鬃馬,任瀟盈細細察看了,這兩匹馬均是不可多得的千裏寶馬,一匹像是蒙古人的駿馬,另一匹則十分眼熟,倒是似曾相識。
兩人就這麼打鬥了一會,卻絲毫聽不到兩人腳底的風聲和踢踏聲,甚至連出招揮拳的動靜也細微的很,若不是內功極為高強的能手,決計不會聽到任何聲音。淩任兩人也暗自佩服兩人的武功出神入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