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八章 善惡之彼岸(2 / 3)

我知道我應該把真實的情況按照我所設想的方式告訴楚伶,但我卻有了一種擔心。雖然這種擔心在我對於楚伶的了解上看來似乎有些可笑,但當我拿起筆準備寫下第一個詞句時還是有些躊躇,我發覺我對自己已經開始缺乏一種之前從未有過的自信。但無論如何,我還是要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她。是我心底的一種坦蕩,毋寧說是對她於我的愛的一種誠摯的態度與責任。

我在連續抽了三支煙之後,似乎是卸下了包袱,開始在信箋上奮筆疾書,把所有的經過都寫在了紙上。我沒有寫那些希望她不要生氣或者為自己開脫一些什麼,我已經能夠很堅定的認為楚伶隻通過我對整件事的描述就可以判斷出我的心是否仍屬於她,我的肉體和靈魂依然純潔的合二為一而並沒有一絲一毫的分離。我在信中稱讚了她的毛衣和她給我的照片鑲鏡框的行為,並答應等她回來之後為她買一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小弟”——一條純種的雪娜瑞。

我在信裏透出了對她的強烈思念,並因此而有些鬱鬱寡歡。尤其是能勾起人產生無限遐想與回憶的蕭瑟的秋天,這種落寞的心情會更加地沉重。為了能夠讓自己和她更接近一些,我在網上搜索出了關於她學校和所在城市的所有新聞與簡介,甚至包括那裏的月平均氣溫,容易受颶風襲擊的季節等等。最後我仍然不厭其煩地寫了一些諸如以學業為重,好好照顧自己,別為我擔心等等此類的陳詞濫調但女孩子卻非常受用的語句。

我盡量不讓自己在寫信的同時回憶往事,但那種感覺還是自然地流露了出來,並且勢不可擋。我無法看著信箋上我寫的每一個字而不使自己衝動,一如看她給我寫的信那樣而涕泣於字裏行間。

對她提出的關於錯別字的問題,我在反複校對了幾遍之後,仍然有些不放心地重新謄寫了一遍。淚水在我的瞳孔前不斷地凹凸變換著,信箋上的字時而清晰時而又變得模糊扭曲,我的精神也隨著這朦朧的景象而變得有些脆弱,當我把紅葉小心翼翼地夾在信箋的中間封上信口的時候,我那從煙盒裏往外抽煙的手幾乎一直在抖,以至於張明理進來時我仍然無法使它平靜下來。

張明理看到了那封已經封上口的我給楚伶寫的信。他沒有說什麼,因他之前見到過類似的場景,他很理解我並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了。

他站在我的旁邊,身上有一股很濃的煙味,似乎在進我房間之前剛抽過一整盒的煙。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精神似乎也不是很好,從他那雙疲憊的布滿血絲的眼中就可以看出他曾經在一種極不融洽的氣氛中熬了一整夜。

他的眼睛一直盯著桌子上的那封信,似乎有一種要看穿裏麵究竟都寫了些什麼的樣子。他的眼圈看著有些發青,眼角由於熬夜的緣故也生出一些臨時性的皺紋,看著比平時憔悴了不少。

我掏出支煙遞給他,他擺了擺手,目光顯得有些呆滯,完全沒有了平時那種暗夜使者獨有的活靈活現。象一個經過了長途跋涉的夜行者,為了某種強烈的信念而奔襲於此,在獲知他所追尋的一切不過是虛無後的一種理想幻滅般的頹廢。

我把椅子讓給了他,我坐在了床上。他坐下後把胳膊撐在桌子上,兩隻手不停地抓撓著自己早已變得粗澀淩亂的頭發,像是在懊悔,又像是自責,間或抬起頭把自己的指關節摁得嘎巴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