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章 一(1 / 3)

個星期後,醫生說複原得很好,記憶也恢複了大半,可以出院了。但是左腿仍是不方便,還須靜養段時間。出院後住哪裏,又是令寒盡頭疼的問題。她當然想快快回到自己住的地方,但是遭到大家的全體反對。英理說,接寒盡住到他那裏。反正他租了間套房,地方寬敞得很,照顧寒盡也方便。需要的是再多買張床。寒盡當然反對。但是卻被大家零票反對通過。因為這陣子,英理模範未婚夫這角色擔當的相當成功,獲得同事、病友、護士等廣大勞動人民的致好評。就天天躺在床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啥活也不幹的寒盡還有些唧唧歪歪。

“小盡,明天出院後住到我那裏,好嗎?”

“不好。”寒盡坐在床上,沉著臉說。

“我已經把家裏都收拾好了。買了床。我睡書房,你睡臥室。”英理仿佛沒聽見似的,繼續說。英理老是這樣,假裝發問詢問你的意見。你覺得怎麼樣呢,好不好之類。但也不給她回答的機會。明明是疑問的語氣,卻每次被處理成不需要回答的反問。

“我可以個人住的。不是可以請人照顧我嗎?”寒盡說。

“不行。雖然請人照顧你,但是熟悉的人比較上心。例如說盯著你吃藥,打針,吃飯,你那麼愛挑食。若有什麼意外,我來處理也比較方便。你看,你還有段記憶找不到了。我們住起,我還可以幫你。”英理本正經地說。

“不行,我喜歡個人住。”

“那等你好了再說。你個人,很有可能做些危險的事情。”

“我保證我不會。”

“那可說不定。你有時候並不知道什麼是危險的事情。不然你怎麼受傷的?”

“我隻是失憶,不是失去智商。再說,我是為了救人。”

“咦?你想起來了嗎?”

“呃,這不是你們告訴我的嗎?還有個梨花帶雨的姑娘用眼淚作證。”

“你為什麼不讓我照顧你?”

“這個星期來已經耽誤你很多時間了,你的事情那麼多,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這是應該的,你還跟我客氣什麼。因為我是你的未婚夫嘛。明天上午來幫你辦理出院手續。”

寒盡不支倒地。未婚夫,這個身份他倒是適應得很快。在需要的時候,隨時都能拿出來做最充分的理由。為什麼要承認這個未婚夫的身份呢?英理哥向都是那種談愛至上,結婚麵談的單身主義者啊。難道是因為讓邵光遠知道了,迫於群眾的輿論壓力?如果這樣,她是不是該努力找回自己的記憶?如果現在恢複記憶的話,能不能不住到英理哥家去?試試吧。

“英理哥,我想去庭院裏走走。”其他地方的皮肉傷已經好了,除了腿部還打著石膏。但有輪椅,下床散散步是沒有問題的。

“好啊。”英理停下收拾物品的手,朝她溫柔地笑。笑得她的心怦怦地跳。是緊張,是緊張,太緊張的緣故。她告訴自己。

“終於可以出院了,在裏麵待了那麼久。個星期?好像過了七年樣。看來醫院使用的異空間的曆法。”

“天上日,人間年?醫院外麵的世界對於剛出院的人來說是天堂。”英理站在她身邊,護著她,防止來來往往的人不小心撞到她的手臂。

“這是個病人的深切體會。”寒盡重重地點點頭。

“這是紫荊樹?”寒盡站在樹下,仰望著。紫荊樹樹體高大,枝葉繁茂,鋪蓋如冠。現在花已凋零,隻剩下滿樹蒼蒼的綠葉在夜風中沙沙作響,若吟唱首流水的歌。

“是啊。”英理回答道,“我們也曾這樣站在樹下過,就在半個月前。可惜你忘了。”

“是嗎?”寒盡轉頭猶豫地望著英理。銀色的月光為他俊挺的輪廓鍍上層銀邊,宛若神〗癨〗般俊美無比。

“英理哥,看到這棵樹好熟悉啊。真的存在在我的記憶中過呢。”寒盡裝出歡快的語調。

“是嗎?看來這棵樹有助於你記憶恢複。”英理恍然大悟,“過去怎麼沒有想到?”

“是啊是啊。醫生不也說過,去過去到過的地方,看過去認識的人,可能會刺激大腦,有助於記憶恢複呢。”寒盡說得心懷鬼胎。

“嗯,醫生是這麼說過。不過,這看起來不過是棵普通的樹而已,怎麼你還會有印象呢?”

“不知道。正奇怪這點呢。”寒盡搖搖頭,將問題拋給英理,“英理哥知道嗎?”

“當然知道。我可沒有失憶。”英理翹起嘴唇,嘴角邊泛起高深莫測的笑。

“小盡,你不記得真遺憾,不過我可以告訴你,肯定能喚起你的回憶。”

“哦?”寒盡戒慎地說。

“之所以你能記住這棵樹,是因為就是在這棵樹下,我們山盟海誓,許下定情之吻。”

“啊?”寒盡驚訝地看著他,這是彌天大謊!

“沒有,那天我們隻是站在樹下看紫荊花,什麼也沒做!”她脫口而出。反正都決定要恢複記憶了,這種衝動是許可的。“你記起來啦?所有的事情都回憶起來啦?”英理笑著問道。

“是啊。我還知道,英理哥不是未婚夫。”既然已經恢複記憶了,那麼切都可以說開了。

“看來,這棵樹還真的深深地刺激到你了啊。”英理冷笑道,“還是我說我們曾有過山盟海誓的話刺激到你了?”他真想問她是不是真的失去記憶了。為什麼要假裝失憶。但是,他忍住了,如果真的說了的話,寒盡也許就覺得從此無法麵對他吧。也許就真的從此陌路相向了吧。雖然他生氣,生氣小盡不坦率,想逃避,還欺騙他,但是,他還是忍不住要喜歡她。可能,先愛上的人是注定要吃點虧的。

“那麼,你失去記憶是不是也是因為我吻了你呢?”他忍了,但是沒有全忍住生氣,就像水龍頭擰緊了,還會有水珠滴下。

“還是你到現在那種選擇性失憶症還是沒有全好?恰巧把這段忘了?”

“你那麼討厭這段記憶嗎?怎麼我當時沒有感覺到你的厭惡?相反,你樣也是陶醉其中的!”

“我真像次性紙巾,被人使用後就扔了,不想再用第二次。”

麵對他的怒氣,寒盡滿臉漲得通紅,但始終沒有說話。淚珠在眼眶裏打轉卻始終沒有流下,也知道,如果她現在哭出來,英理哥會原諒她,還會安慰她,但是這是她應該承受的,如果哭泣的話就太狡猾了。

其實她早就恢複記憶了,個星期前!失憶不是假裝的,腦部由於震蕩,睜開眼看到英理的刹那,腦子確實片刻的空白。但是沒多久,眩暈消了,大腦工作也就正常了。那個時候,衝動之下,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說出那樣的謊言來。後來也覺得就這樣很好。這樣和英理哥的關係重新開始。還記得英理說愛她,每當想起這句話,心都會陣悸動,久久不能平息。他對她的影響如此之大!患得患失的烈愛炙情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是份溫馨平靜的兄妹溫情。像夏天的午後,喝碗綠豆沙,躺在竹床上午休那樣自自然然。其實,說謊的滋味很不好受,說了句謊言就要說千千萬萬句謊言來遮掩。現在終於說出口了,整個人輕鬆了不少。

“現在夜深了,回去早點休息吧。”發泄通,英理平靜下來。往外走,意興蕭索。

“英理哥,這麼晚了,你去哪?”

“你還關心我嗎?你不是急著和我撇清關係嗎?居然還努力將我們之間的切忘掉,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這樣才更讓我生氣。”

“英理哥……”

看著她祈求的眼光,英理心中軟,不想去質問她,反而還幫著她繼續那拙劣的謊言。“我出去走走。”扔下這句話,他努力露出個讓她安心的微笑,轉身離去。

看著他疲憊的身影,寒盡愧疚萬分。

走出病房,維持起碼溫和的麵具立即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麵色冷凝、眼神冰寒的英理讓人看了心驚肉跳。

他早就懷疑寒盡失憶的真實性。她是失憶了,不認識同事,卻毫不排斥他們,甚至言談間還有份不易覺察的熟稔。而對於他,她直在劃清界限,不斷強調他們是兄妹關係。她就那麼抗拒他們的新關係嗎?她真的希望他們之間隻是兄妹關係?對於他的關心體貼,也接受得不情不願。為什麼小盡要假裝失憶?就為了和他撇清關係麼?他就那麼叫她討厭嗎?自己付出的關心被人視若無物,而且還令人深受困擾。這對英理來說,不能不說是個打擊。而且還是被寒盡拒絕。這個打擊更大!他覺得很累,很累,真的有點心灰意冷。但是同時他又不幸地發現,現在雖是疲憊了,但是隻要看到小盡有需要,他又會控製不住地走到她身邊,供她差遣。真是,前世欠她的啊,這輩子來讓她作踐。唉,她希望是兄妹,那麼自己就如她所願,做位好哥哥吧。吸口煙,看著青幽的煙霧在夜色中縹緲難收,正如他的心情。

不知不覺,又走到方才的紫荊樹下。他歎了口氣,靠著樹幹站著,掏出支煙點燃。看著天幕上姿態萬千的浮雲,每朵雲彩看似很近,實際距離卻很遙遠。隨著風的吹動,不斷變換姿態。閉上眼睛再睜開,你已經找不到你原來看見的那朵雲彩。寒盡見英理出去,也輕輕地尾隨其後。她知道英理哥生氣了,很生氣很生氣。盡管他已經說出了那麼激烈的話,但是他的怒火遠不止這麼點,他在努力壓抑自己激動的情緒。她也知道,他是不能容忍欺騙的人。雖然臨走時,還保持著溫和的笑意,但那種笑容如麵具般僵硬,根本沒有到達眼裏。

他站在紫荊樹下,臉掩映在黑暗中,濃密的樹陰裏隻有紅亮的煙頭閃閃。不知怎麼的,心裏閃過絲悔意。知道英理哥不會輕易相信她失憶的鬼話,但是他沒有窮追不舍地逼問她。隻是默默地接受她的每句話,毫不吝惜地付出自己的關心。和英理哥相比,自己似乎太過分了,太自私了點。其實,英理直都是這樣,在她需要的時候總是出其不意地出現在她的身邊,默默地幫助她。例如,在她讀小學的時候就直接受英理哥的庇護。那個時候,因為她年幼體弱,比平常小孩要更孱弱些。沒有爸爸的自己,在他們眼中有異於常人。那個時候,院子裏的小孩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在她麵前晃來晃去,然後高聲地笑著喊,“你爸爸呢?寒盡,你爸爸是不是死了?”開始每次都是哭著回家,當明白她的眼淚隻能更加刺激那幫天真又殘忍的小孩樂此不疲地進行此類遊戲後,盡管那聲聲嘲弄的叫喊讓她心裏發酸,眼睛發燙,但是始終倔強地不再流淚,冷冷地看著那幫懵懂頑劣的同齡人。這樣的遊戲他們玩膩了,於是便慫恿院子裏個高高大大,身材直猛長,智力卻停滯不前的癡傻女孩揍她。直到有天,那個白癡女在同伴的惡意鼓舞下,將小女孩向破布娃娃樣擺弄,在她以為自己快要死掉的時候,英理哥出現了。他製止了他們的行為,並且警告他們,以後不許再動她,她是受他保護的!從那以後開始,直到英理哥搬家離開,她直沒有在受到欺負。等英理哥在她年初中離開後,她已經學會了保護自己,優異的成績、老師的賞識、同學的愛戴,這些甚至贏得了院子裏那群同齡人的某種尊敬。但卻是英理哥幫她走過那段艱難的歲月。

寒盡歎了口氣,悄然回到病房。思緒亂如麻。不由得有些後悔恢複記憶,讓和睦的表麵撕裂開來。不會,英理也回來了,身上散發著淡淡的煙草味。

“英理哥抽煙了?”寒盡躺在病床上問道。不知道說什麼好,但是她現在又急於說點什麼,好探知英理此刻的情緒。

“哦?是啊。”英理低頭看著她,她的氣色好很多了。臉色不再那麼蒼白,有了點血色。

“對不起,我忘了你聞到煙味會頭疼。”英理歉然地說。

看著他冷淡的神情,寒盡心裏陣悸痛,合上眼,慢慢說:“沒事。味道很淡。我隻是隨便問問。”

“那好好休息吧。”

“晚安。”

“晚安。”

寒盡很想再說點什麼,但是又不知道要說什麼。隻好說:“英理哥,我住你那裏會影響到你的。還是個人住好。”

英理睜開眼,看著她,“小盡,你個人住著,行動不方便,我實在是不能放心。你難道與其麻煩同事也不願意讓我來照顧你?”

“當然不是。”

“盡管現在你恢複了記憶……”英理笑了笑,他的表情就像位兄長關心小妹妹般,溫和而親切,“盡管我不是你的未婚夫,但是我還是關心你的英理哥。照顧你,並不以為苦。與其我天天坐在辦公室裏心神不定地想你是不是磕到哪碰到哪了,還不如把你放在身邊,讓我能安心工作。”

“謝謝英理哥。”寒盡有些遲疑,但是她不能再拒絕英理哥的好意了。

“小盡,我會將你當作親妹妹來照顧的。”英理突然說。

寒盡側過頭看他,他的頭轉向另邊。

第二天早晨覺醒來,英理已經梳洗好,神清氣爽地站在床前。

“早上好!”他笑眯眯地說。

“早上好!”寒盡眨了眨惺忪的眼。昨晚她沒睡好,直在想和英理哥之間的事情。和英理哥之間保持永久的兄妹關係,這是她的希望。但是旦英理哥對她謙恭客氣,禮貌下透著冷淡,又讓她若有所失。最後也沒有想明白。但是她知道,不管怎麼做,目的隻有個,和英理哥永遠在起。

“送給你的。”英理從背後捧出束藍色的勿忘我。他起得很早,花店都還沒有開門,他就站在外麵等著。雖然下定決心,要演好個為人兄長的角色,但有些心情,不是說能放下就能放下的。

“謝謝。”寒盡驚喜地看著靛藍幽幽的花朵,“我最喜歡的花就是勿忘我了。”

“你小的時候喜歡的花就是勿忘我。”在家附近有條小河,每到春夏,河邊開滿了藍色的勿忘我。不過,毋忘我是後來從花店裏看來的叫法,當時本地人叫琉璃草。

“你那個時候也是送給我勿忘我,還告訴我說,當個人從另個人手中接過它時,就不會再忘記那個人了。”英理若有所思地笑,神情悵然,“看來這花確實有神奇功效,我接受了你的勿忘我,就再也沒有忘記你。可是我當時忘了回送把給你,你看,你就曾忘記了我。”

寒盡低下頭,裝作吸取鮮花芬芳的樣子,掩飾紅暈漸生的臉頰。

她不要他做戀人,他也就真的轉變心情將她當作妹妹看待,態度開始有微妙的變化,將為人兄長的角色演得出神入化。他依然關心她,但不再像扮演未婚夫那樣,常有情人之間的親昵調笑,當然不再和她說些讓人臉熱心跳的話。開始像個兄長般,親近卻不逾越男女之禮。說話、行為規矩了很多,不再隨意碰觸她。

本來英理要請人來全天候照顧寒盡,但是被寒盡婉拒了。因為除了左腿膝蓋的地方,不能隨意碰動,其他地方都已經恢複如常了。而且她喜歡個人獨處,若是請個人在家裏,總不能對著她不言不語,反而還要找些話來寒暄,她本性並不多言,實在很麻煩。英理想想也有道理,於是叮囑她,有什麼狀況定要及時打電話。

白天英理上班,寒盡看電視或者上網。本來英理說幫她租幾本言情小說來看,被她再三拒絕了。

“小盡不是很喜歡看言情小說嗎?”英理故意逗她說,“租回來了,我們可以起看啊。奇文共賞析嘛。”

“言情小說的程度,對於英理哥來說太低級了吧?”

“沒有啊。我很純潔的。”

“見鬼了。你電腦上那麼多三級片都是哪來的?還有你床下的《藏春閣》、《龍虎豹》!上麵全是口水和手指印。”寒盡臉發麻疹的表情。

英理忍不住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晚上,英理回來,讓寒盡出去透透氣,順便吃燉品。揀了個靠窗的位置,隔著茶色的玻璃,可看到窗戶外,華燈初上,街道上的行人來來往往,川流不息,比白天更熱鬧。因為白日大家大多在公司上班,而且暑氣很盛,到了晚上,下班了,溫度降低了,和好友,三五成群,逛夜市,走步行街,去商場血拚。

會功夫,點好的食物就端上來了。豉汁排骨飯、窩蛋粥、川弓魚頭湯,都是寒盡喜歡吃的。吃完飯,英理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到輪椅上。聽著他沉穩的心跳,看著玻璃上反射的身影,認真地神情,細膩的舉止,珍惜的眼神……股微妙的情愫在心中默默地滋長。

“吃完飯逛夜市好不好?”寒盡問道。

“人太多了,若是碰到你的傷口了不好。”

“可是我很久沒逛夜市了。好懷念啊。反正有你會保護我的嘛。”寒盡忍不住有些撒嬌地說。

英理時被她不多見的嬌憨迷惑了,看了她許久,才緩緩地點頭。

“我要吃烤玉米、酸辣粉、麻辣燙、麻辣小龍蝦……”寒盡興奮地叫嚷。

“可是,你剛剛吃過飯了,還能吃得下嗎?”英理懷疑地看著她,她的體形很嬌小,和她吹噓的食量沒有任何函數關係。

“告訴你個秘密。”寒盡突然湊近了,臉假貨推銷商的詭異表情,“你看我像個普通的地球人,是吧?其實我是外星球派來吃盡地球糧食的食欲魔王!”

“是嗎?真可怕,應該如何阻止你呢?”英理低著頭陰險的笑,附在她耳邊輕輕地說,“有句話在地球上很流行,你定知道。”

“什麼話?”

“你們言情小說界裏應該很流行吧。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或者我應該用愛情來感化你,避免地球的場浩劫。”

“你想和番?而且是星際和番?”

“完全正確。這種行為也可以叫做與其傷其十指,不如斷其指。”

“那個‘指’還真是犧牲小我,成全大我啊。”寒盡為他這種偉大的奉獻精神歎服。

“那麼,你可以向我保證地球的和平牢不可破了嗎?”

“我得在你破壞我的食欲之前,今天晚上抓緊時機大肆侵略番!”寒盡不置可否。英理的語氣半真半假,她不是很能確定他的意圖。

英理推著輪椅走了段路,忽然又忍不住說:“小盡,我其實不是那個‘指’對吧?”

“英理哥,我對食物的執著可是很堅韌的哦。”寒盡顧左右而言他。

住在英理哥這裏,受到他百般照顧,生活起居總的來說很方便、很舒適、很愜意,不過,偶爾也有不方便的時候。例如,英理哥洗完澡以後,老喜歡圍著浴巾走來走去。赤裸著上身,水滴順著縷縷烏黑潮濕的頭發滴在肩膀上、胸膛上。那副景象啊,簡直讓人直噴鼻血,血盡而亡。每次都隻能平心靜氣,低聲誦念見半裸美男不動心咒:“空即色,色即空,無色無相,方為真諦……。”

例如,有天,寒盡忍不住了,問道:“你不用穿衣服嗎?”

“這是我第二最喜歡的著裝。印象派的。”英理笑著說。

“那你怎麼不穿皇帝的新裝?”寒盡嘀咕。

“小盡,你好了解我,那正是我最喜歡的衣服。”英理微笑起來,心中餘情未了,忍不住走過去擁抱她。

感官下子前所未有的敏銳起來。記憶中的男子的體溫那樣毫無阻礙地直接輻射到肌膚上,讓她焦躁,於是激烈掙紮。

“不要動,否則我的‘衣服’會掉下來。裏麵穿的正是‘皇帝的新裝’哦。”英理怕寒盡惱羞成怒,忍住笑意說。懷抱裏的寒盡果然不敢再動,身體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