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手心驀然一緊,幾乎要掐出血來,不是因為別人詆毀她和妙郎中的清譽,清者自清,她從不在乎這些。而是因為那句“屍骨未寒”!
田欣見她臉色慘白,連忙說道:“你要是沒有什麼迫不得已的理由,就跟我回去吧,悠悠眾口,我怕……”
“混賬!”田甜拍案而起,卻一時氣急激烈的咳嗽了起來,怎麼也停不下來,整個臉瞬時通紅。
妙郎中聽見她的怒吼,匆匆趕來就看見他咳嗽的如此厲害,急道:“你跟她說了什麼!”竟是從來沒有過的厲色。
饒是田欣平日裏再膽大,也覺得自己是闖禍了,一時愣在那裏,不敢言語。
妙郎中也不理她,小心翼翼的扶著田甜坐下,轉身去拿銀針給她針灸順氣:“深呼吸,慢慢的。”此時的話語已經變得無限溫柔。
田甜依言慢慢呼吸,終於漸漸止住了咳嗽。田欣見她緩過來了,眼淚也止不住的落了下來,竟是有些委屈:“我也是好意,沒想這樣氣你。”
田甜撫著胸口,微微搖頭:“不是你氣的我。”說著不自覺的握住了妙郎中的手,“我的子期還好好的,我不許旁人說他……她……”竟然一個字也說不下去,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湧。
“姐姐……”田欣見她這樣哭的就更凶了。
田甜一手緊緊的握著妙郎中,一手狠狠的抹淚:“怎麼辦……我說好不難過不流淚的……怎麼辦……”如此無助。
妙郎中再也看不下去,伸手緊緊地抱她在懷中,堅定道:“有我在,你想哭就哭吧。”
田甜終於放肆的大哭起來:“我真的好想他,真的好想……”
田欣站在那裏,看著此情此景,眼淚也止不住的往下落,終於轉身頭也不回的跑了。可是,任憑她跑得再快,田甜撕心裂肺的哭聲還是傳入了她的耳朵,攪的她的心如此難過。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自那日之後,沒有人去竹樓看過田甜,外麵的流言蜚語越發的厲害。可是再怎麼厲害,傳得到妙郎中耳裏,也傳不進田甜耳裏。因為他一個字也不會跟田甜說。
四月中旬的時候,桃花已經開始快速落敗了。托著晴好天氣的福,田甜的風寒終於是好了,隻是咳嗽卻好像成了頑疾,怎麼也不見好。
妙郎中已經完全停了田甜的藥,每日熬粥,做精心的小菜,細心的調理,可是田甜依舊是咳嗽。
“我想是好不了了,你也別這樣費心了。”田甜看著滿桌子的菜,淺淺一笑,“你以後的媳婦要好好感謝我了,要不是我你的手藝也不會這樣突飛猛進。”
妙郎中依舊溫柔的笑:“隻要你覺得好吃就行了。”
田甜抬頭看他,這些日子的相濡以沫讓她覺得安心,在許子期杳無音訊的日子裏,能得到他如此細心的照顧和安慰,讓她覺得無比感激。
可是,她不是傻子,也不是呆子,所以不是他不說,她就不知道的。
“如果你覺得可以,我可以搬回去住。”
妙郎中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她是什麼意思,見他的神情有一些落寞:“我是真心希望子期能平安回來的,可是說實話,我貪戀這種日子。”
田甜忽然覺得自己很殘忍,可是她卻不得不這樣殘忍。
“妙郎中,我……”
男子忽然看著她,笑了,笑的那麼的難過:“其實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的名字我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