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水縣衙門的後院,田甜並不陌生,可是此刻走在這裏卻覺得十分的陌生。一路上三五一步站著的都是全副武裝的侍衛,冬日寒涼,他們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站著,似乎一點兒也不覺得冷。
一旁扶著田甜的男子,輕笑道:“真是大陣仗,禁衛軍都帶來了。”
田甜聞言乍了乍舌,聽見劉亦城笑聲叮囑道:“一會兒你什麼都不要說,站著就好了。”
田甜一愣,抬頭看他,剛要說什麼,前麵帶路的男子就已經停下了腳步。
兩人站定,抬眼就看見了庭院裏,端莊華貴的女子。
田甜縱然是有心理準備的,乍一見太後還是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清。女子看上去不過三十歲不到,保養的甚好,這容姿當真一看就不是凡人。田甜暗歎,不愧是站著天下蒼生之巔的女子,氣場就是不一樣。
劉亦城依舊扶著田甜在身側,即便是跟舊情人四目相對也沒有要鬆手的意思。兩人相對良久,四周一點兒聲音也沒有。田甜更是大氣也不敢出,幾乎懷疑自己聽見了水珠結冰的聲音。
“終於見麵了。”女子的聲音輕緩的響起,猶如春日裏緩緩融化的泉水,沁人心扉。
田甜有一刻幾乎懷疑劉亦城和她之間的糾葛隻是一個誤會。
聽見男子淡然道:“許久不見。”
田甜感慨,這多像兩個多年未見的友人啊,哪裏會讓人覺得他們是仇人呢。
太後微微含笑,抬手輕輕一擺,周遭的侍衛便都退了下去,身邊就隻留下何坤一人守衛。
“這些年,你讓我找的好苦啊。”
劉亦城聞言,亦說道:“我從未想過要去爭奪你的東西,為何你一定要苦苦尋出我呢。”
太後凝神看他,悠悠道:“我早對你說過,有的事情不是我能為所欲為的,我有我的難處。”
“你的難處就是舍不得我這副容貌吧。”劉亦城毫不客氣的提起那些年的宮闈密室。縱然太後定力好,眼下還有幾個外人在場,她也是有些惱羞成怒了,不禁慍怒:“晟,你僭越了。”
晟,劉亦城的真名。
田甜在一旁替劉亦城暗自抹汗,心中恨不得默念“看不見我”,卻還是聽見身旁的男子不羈道:“你來不就是為了除掉我麼,還在乎僭越不僭越做什麼。”
女子收斂了怒色,耐心道:“晟,我說過,隻要你教出那兩件東西,你就還是你。”
劉亦城嘲諷一笑,一雙眸子緊緊的盯著她,從未有過的凜冽:“因我母妃的懦弱,我子出生就沒做過一日真正的自己。”
太後聞言,大怒,拍案而起:“放肆,那女子不過是先帝在外麵的女人,別說妃位,連名分也沒有,你憑什麼喚‘母妃’。”
“有情就行了。”田甜低著頭,不由得脫口而出,等到自己驚覺,已經是晚了。抬頭便看見太後一臉陰森的看著自己。
完了!
田甜不由得往後退了退,身旁的男子卻似大喜,親昵的摟她在懷裏,呢喃道:“不愧是我的甜兒,深知我心。”
田甜低著頭,恨不得鑽進地縫裏,隻覺得有一道目光猶如利刃一般要將自己一片片削開,看個究竟。
劉亦城,我還不想這麼快死好不好!
劉亦城,我還不想這麼快死好不好!
“甜兒?”太後的語氣有意思輕蔑,又複坐了下去,“我怎不知你這樣在意她。”
“她可是我費盡心思即將進門的正夫人。”劉亦城說著含笑看著太後,“說起來還要謝謝你呢,做主幫我了結了甜兒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