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風……”
趴睡在地上的疾風豎了豎耳朵,看了鄢雨一眼又複閉上眼皮。
不是它無情,而這小主人自午後領著它躲進翠竹小築的花園裏就不停地叫著它。
一開始以為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然而她除了這兩個字啥也不說。你說,在聽了兩個字成千上萬次以後,誰還提得興趣呢?
“疾風……”
這次它索性連睜眼也免了。
“疾風,你不要不理我嘛!”鄢雨可憐兮兮牽扯疾風的尖耳,硬要人家注意她。
“疾風,我好像喜歡上你們的莊主了。”
天外飛來的一句話把疾風的瞌睡蟲全趕跑了。
“是啦,就是夜影那家夥。”看疾風一臉不信,她用肯定的語氣再說一遍。
“你說我該怎麼辦?”
疾風一臉不解地瞅著鄢雨,那不是很好嗎?有什麼好煩惱的,反正莊主也很喜歡她,不是嗎?
“你不懂啦!你們計太是長得還可以啦,不過……”
還可以?她的審美十之八九是與眾不同的。夜影這張麵孔和這副身材,不知羨煞多少男人,迷倒多少女人,要不是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繃著臉,而且來無影去無蹤,隻怕追著他的女人多得可以塞滿整個萬獸山莊。
“不過……他專製、霸道、卑鄙、無恥、而且下流、賤格、毫無人性、無惡不作……”
疾風雙眼瞪得如銅鈴般大,不信地盯著眼前數落著莊主不是的女人,它怎麼不知道它的莊主大人意是如此十惡不赦的大壞蛋?
“原來我是這麼的一個人。”夜影揶揄的聲音從他們頭頂傳下,他從樹上躍下。
“你……你……”鄢雨指著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我又怎麼了?”
“這奸詐的家夥,竟卑鄙地偷聽她說話。這下好了,他準會嘲笑她,還有該死的!剛才她數落得那麼起勁,那麼興奮,不知他會不會懷恨在心,把她……
她越想越心驚,最後不得又不把罪歸究於他。
“看我又多了一條陰險奸詐的惡行了。”夜影了然地解讀著她臉上的訊息。
“快說,你聽到了什麼?”她惡狠狠地瞪著他,仿佛要用眼神將他千刀萬剮。
“我聽到了什麼?”
“對,快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其實也沒聽到什麼。”他找了她一個下午,剛找到就聽到這小妮子正數落著他的不是,一副不亦樂乎的模樣。
鄢雨鬆了口氣,但隨即一心險些跳了出來。
“我不過在上麵呆了半個時辰而已,能聽到些什麼?”
“半個時辰?”她慘呼一聲,那就不是一個小時嗎?還說沒聽到什麼,根本上就是什麼都聽光了……
“你可別誤會啊,剛才我說的全是假的……”
哦,原來她是發現了自己的心意,這天真的小妮子。
“你沒聽說過一言即出,駟馬難追?
“反正假的就是假的,你別亂想。”
“那怎麼行,既然我喜歡你,你當然也得喜歡我,這才公平嘛。”夜影欺身向她,在她氣紅的粉頰上偷了個香。
“你這混蛋,色狼……”鄢雨氣憤地大罵,並用衣袖使勁地擦著臉蛋,不知是想擦去夜影的吻痕,還是想擦去心底的悸動。
“你好像對我有點意見,我得想一想辦法。”他撫著下巴,假裝陷入冥思。
“廢話,不是一點,而是很多,你最好離我遠……啊……”她的話被夜影的埈打斷了,“你……你放我下來……”
夜影橫抱起她,不理疾風興味的神情往白雲居去。
“看來,我們得回逍遙閣好好真培養感情。”
“快放我下來,不然……不然我不會輕饒你的,我會將你……”
“將我怎麼樣?”
“將你,將你……疾風,快幫幫我,別讓這混蛋捉走我……啊,疾風……”
疾風望著漸遠的兩人,站了起來伸伸懶腰,往反的方向走去,它才沒有那麼多閑工夫淌這禍水,又不是不想活了。然而它似乎忘了一點——鄢雨比夜影可怕多了。
“疾風,你這個叛徒,我要將你剝皮拆骨,把你剁成肉碎做成肉包子廉價賣給,不是免費送給狗啃……”
震耳欲聾的嘶吼在寂靜的莊園的映襯下,更顯驚天動地,隻差沒把屋頂給掀翻了。
夜影吻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阻止她繼續製造噪音。
“混帳,不要在我罵得興起的時候吻我……唔,我要把你給宰了些你這壞胚子……”
“東野,今天已經是最後一天了。”東野的不聞不問讓穀野氣結,門主給的十天時間已經剩下最後半天了,他們還沒有采取任何行動,難不成真要他們提著腦袋回去?
“蒼田。”佝野向蒼田使眼色,讓他向東野詢問今次的戰略決策。
“今晚,我們再闖一次萬獸山莊。”一直閉目打坐的東野突然睜開雙眼,炯炯地注視在場的另外三人。
“據我所知,那名喚鄢雨的女人這一段時間都和夜影在一起,夜影的武功之高,恐怕我們聯手都未必是他的對手。”頓了頓,環視眾人。
大家沉默了,他們都無法反駁東野的話,因為他說得沒錯。
東野見無人反對便繼續開口,分配人手。
“你們應該都知道失敗的後果,所以,今次隻許成功,不許失敗。”在門主的眼中,失敗者是沒有生存的權利的。
“事成之後,我們回到這樹林裏集合,回去向門主覆命。好了,大家各自去準備吧。”
隻要今晚成功,就可以見到日風門的門主,到時將他們的底細摸清,就可以一下擊垮這群東瀛人,然後把那女人救回來。
希望他今次的任務順利完成,要不然他老爹鐵定不會讓他好過。鄢子傑扯了扯臉上的人皮麵具。假扮別人可真辛苦,這個蒼田也真是的,整一板著一張臉,害他這假冒的人也不好過,真是害苦了他這張顛倒眾生的俊臉——差點兒變成千年化石。
任務結束後,他一定得向老爹討十天半個月的假期,好休息一下。
窗外圓月高懸,蟋蟀鳴蟬在輕聲低唱,把夜顯得更寧靜,然而白雲居卻殺氣騰騰。
“飛炮!哈,你的車被我吃了,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走馬。”夜影若無其事地把馬送到鄢雨麵前。
“上卒。”
他非但不撤,反而驅馬直前橫跨楚河漢界。
嗬嗬,夜影真是笨得可以,分明是送羊入虎口嘛,看她怎樣收拾他。她壓根兒忘了自身的主帥。
“吃馬!”
“笨蛋!”夜影把早已入境的小兵把鄢雨的馬吃了,這小妮子真是沒有棋的天份,那麼大的一個棋她居然看不到,隻能怪她隻顧眼前了,他相信那句“笨蛋”會是他勝利功臣。
果然,鄢雨的火氣直線上升,該死的,敢罵她是笨蛋?簡直不可饒恕。她使勁把相爺砸向他的兵以泄其心頭恨。
“哼!”她瞪了他一眼,孤傲地把臉別過一邊去。
“將軍!你輸了。”夜影慢條斯理地說。
“什麼?你說什麼?”鄢雨不敢置信地低下頭,隻見棋盤將帥對峙,她後防空虛,擺明就是非輸不可。
“這盤不算,你使詐氣我。”
“所謂兵不厭詐,輸了就是輸了。”
“一點兒紳士風度也沒有,也不會偷偷放一點水。”她不服氣地咕滴著。
“是嗎?我記得你曾多次反複不定我不也沒說什麼嗎?已經給足麵子啦。”
“那你就不能再讓我一次呀。”
“再讓一次?我可不敢再讓下去窗外會不會出現頭怪物。”夜影揶揄道。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鄢雨的臉霎時布滿紅霞,老天,他發現了什麼?
夜影玩味地盯著她臉上的紅雲,想起不久前她絕地逢生的“高招”,他的嘴唇就不自覺地向上。
要不是他自製力一級棒,他準會很沒風度地捧著肚子大笑她的可愛行為。他很慶幸自己能克製住而沒有笑出來,否則後果堪憐——絕對是很慘那個。
方才,鄢雨眼見自己將兵敗山倒,便突然指著客廳外大叫:“哇!怪物!”
夜影哪會不知她心中的想法,於是他十分配合地扭頭看窗外。“哪裏?怪物在哪裏?”
結果當他重新轉過頭來時,他的三隻小兵不知何時已被驅逐出境。那車和炮更是被調包了。而罪魁禍首正若無其事地笑顏以對,“該你了!”
夜影越想越覺得可笑,當下便很不給麵子地大笑起來。
“不許笑,聽到沒有。”鄢雨惱羞成怒地對他大吼。他的笑聲讓她感到很刺耳。
而夜影則報以更大的笑聲。
“停下,我命令你立刻停止你的魔音。”
“怎麼笑也不行?”他一點也不懂得何謂“適可而止”不怕死地問。
驀然,一聲長嘯響切雲霄。有事發生了。
“疾風——”
一直候在不遠處的疾風竄進來。
“照顧雨兒。”他簡單地交待完畢便一刻不緩地直奔星月樓。
夜影趕至星月樓時,青龍等到人已在此處等候。
“發生了什麼事?”
“外敵入侵。”青龍極為簡單地說明。
“多少人?”
“十二人,分三隊從三方潛入。”黑豹回答。
“別打草驚蛇,活捉。”
“個位會有什麼企圖呢?”灰狼擰著雙眉不解地問。
“蠢材,捉到不就知了唄。”白虎給灰狼一個你是智障者啊的眼神。
灰狼故意忽略白虎的挑釁,他很聰明地選擇對白虎不加理睬這個決策,因為他知道和他鬥準會輸得很慘。
“莊主,你就這麼走了呀?”黑豹嚴重抗議地攔在正準備離去的夜影身前。
“我有這麼一批聰明絕倫、武功蓋世的手下,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還用得著我嗎?”
“可是,你好歹也是這山莊的主人耶,怎麼能把這些事都壓在我們頭上來?”
“嗯,說得對,我同意。”灰狼不知什麼時候也竄到夜影跟前,加入反對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