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三章 代溝(1 / 3)

唉,奇了怪了,平日最懶散,最常被處罰的紀優珣,這些天卻格外的出色,每個動作,每個訓練內容,都能用兩個字來形容,漂亮。

不過,他的出色有些詭異,最愛頂嘴的人已經有幾天連話都沒跟她說了。貌似這小子正跟她鬧別扭呢!她都還沒追究他故意說模棱兩可的話讓爺爺誤會,害她這個星期六得跟家人“自首”呢。

“忠誠!”

看到李菩翎來到宿舍,所有的戰士都起立行軍禮。

“忠誠。”菩翎微微點了一下頭,紀優珣行禮完後,麵無表情地站在戰士當中,沒有看她。臭小子,果然在使性子,“我來例行檢查大家的內務。”

門窗天花板地板幹淨。床位桌椅整齊。棉被衣物折疊一絲不苟。洗漱用品擺放整齊一致。

菩翎淡淡笑道:“幹得不錯,繼續發揚。對了,大家的周記下午由紀優珣收集一同交到我那。”

“是,教官。”紀優珣目不斜視地回答。

抱著一摞周記本,他站在菩翎辦公室的門口。

“報告。”

有一會兒的遲疑,裏麵才傳來回應:“進來。”

紀優珣推門而入。

李菩翎麵朝高高的文案櫃,電話夾在頸窩間,雙手翻找資料,口中不急不緩地說著:“那到時候你媽問到我們的事情該怎麼說?照實說?我們哪來的事實?”

她回頭,將要找的資料放在桌麵上,看到身後抱著周記不動的紀優珣,用手敲敲桌麵,示意他把周記放在桌上就好。

紀優珣眉頭皺了起來,他以為她讓他收集周記給她,是為了找機會跟他解釋!可她現在的樣子,根本就沒打算搭理他。紀優珣暗暗咒罵自己,幹嗎想要聽她解釋?解釋什麼?解釋她為什麼對爺爺撒謊,承認明明是他的吻痕……雖然,那不能算是實質意義的吻痕,但是她怎麼可以說是司恩留下的?最好,她還要再解釋一下,她跟司恩到底是該死的什麼關係?

可是……他幹嗎要知道這些?她又憑什麼跟他解釋?

想到這,他心情更加糾結,這到底是什麼跟什麼?從李菩翎公寓回來以後,他不是下定決心,隻要成功畢業,不管其他任何無關的事情嗎?

想著,他憤然轉身往門口走,想走得毫不猶豫。

“等一下。”菩翎輕聲叫住她,又對著電話做了結束語,“好了,知道是星期六晚上,到時候我會跟爺爺他們解釋清楚。”

剛剛才下的決心頓時灰飛煙滅,他心裏沾沾自喜,終歸她還是要找話跟他說的,對吧?他不露聲色地等著她掛上電話,等著她……解釋!

菩翎看了他一眼,這小子,果真是在給她擺臉色呢?幼稚。

“紀優珣。”

“是,教官。”她一定在組織語言,跟他做一個交待對吧。

“嗯……”菩翎暗自好笑,他的麵無表情其實可以做得更徹底一些,“你幫我把最上層的資料都拿下來給我。”

她指了敞開的櫃子裏最上麵一層。他這樣的身高,剛好合適用。

“什麼?”

這下,紀優珣漏洞百出的麵無表情整個垮了。她叫住他就是為了讓他給她搬東西?強忍了好幾天的怨氣,再也不可遏止一股腦兒竄出來,他整個人都冒出火來,暴躁的模樣又全數回到了他的身上。

原來,他欠缺火候的“冷酷”,前後就能維持四天而已呢,菩翎覺得有些可惜。

“麻煩你幫我把上頭的資料拿下來,那是一些往年期中考核的資料,我想看看,調整一下咱們訓練的內容。”

她還真敢說,還清清楚楚又說了一次。紀優珣有想捏碎她的念頭,吼道:“愛拿不拿,關我什麼事!”

吼完,他摔門而出!

菩翎一愣,他這火氣發得也未免太莫名其妙了。至於這麼生氣嗎?這幾天他雖然黑著一張臉,但是訓練時的表現良好,她沒懲罰他啊。再往前推想,上一次可是他故意在爺爺麵前挑撥,讓她現在身陷“家庭糾紛”當中呢!再再退一步想,是誰喝醉又吵又鬧讓人背著回去的,是他啊!

唉,這麼推想之後,一個詞跳出菩翎的腦海,。

確實是吧,不然紀優珣的想法怎麼那麼讓人匪夷所思,不可理喻?

菩翎搖了搖頭,將椅子搬到櫃子前,不就是高度嗎,墊點也能夠得著。她在女子身量中可算高的了,別人未必能踩個椅子就夠用,她踩上椅子,那就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她是這麼用“有過而無不及”這一說法的?菩翎笑了,完全沒有因為那小子的陰陽怪氣影響情緒。

門哢噠又被打開,菩翎回過頭去。看到還是滿臉惡臭的紀優珣,她愣了一下。

“又怎麼了?”

又?她揣摩這個字眼,這是不是表示他的想法已經太多她不懂?還是她已經怕了他?

優珣白了她一眼,徑自走到櫃子前,開始搬動剛才她指的資料。

菩翎倒也樂得輕鬆,從椅子上下來,想接過他手裏的資料放在桌麵,省去他來回搬動。可他卻忽略她伸過來的手,自行將資料放到桌麵,又回櫃子那再取,如此反複,直到把資料搬完。

看著自己落空的手,優珣悶氣橫生的臉,菩翎哭笑不得。

“好了,紀優珣,坐下來,我們談談。”

紀優珣看著她,坐到她辦公桌的對麵,他就再給她一次機會。

她倒給他一杯水,試探性地問:“是不是生活上遇到什麼不如意的事情?”

女人他見過粗枝大葉的,還沒見過這麼粗大枝葉的!他擺了那麼多天的臉色,換來她一句,生活中的不如意?

是,他是遇到不如意的事情,開始完全來源於家庭,現在慢慢她也摻和進來。隻是她帶給他的不如意,帶著很多他無法梳理的東西,接近於困擾,卻又暗自期待這些困擾的到來。

期待困擾?他是不是有被虐待狂的傾向?

可是,他現在的心情就是七零八亂,對她又愛又恨著!

愛?!這裏麵有愛的成分嗎?優珣突然瞪大眼睛看著她,這個平凡無奇的女人,頂多就是與眾不同氣質從容淡定了些,頂多就是粗枝大葉不會計較了些,頂多就是恨鐵不成鋼強勢了一些,頂多就是看不得別人傷心多管閑事了些,頂多就是……

這麼多頂多,這麼多一些,加起來已經太多了吧?

可是這麼多頂多,她待他有哪一項是與眾不同的嗎?

沒有……沒、有、呢!

惱與怒交替再次上升,這次菩翎已經察覺到,先於他怒吼之前,安撫道:“不管什麼事情,你可以跟我溝通。我答應了你媽媽,在JZ的這段期間,我會盡我所能幫助你。”

唉?紀優珣眼睛突然一亮。對啊,一直忙著跟她鬥氣,竟然忘了他最重磅的籌碼。想到這個,他突然一改之前惱怒的模樣,笑了起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兩年你必須對我全權負責,對吧?”

“……”這話聽著詭異,不過當時確實是那麼說的,隻要有利於他畢業那麼她要負責的就是全部,“對。隻要對你畢業有幫助的,我會負責。”

“那麼這個周末,我還要住你家。”

“什麼?”上次他住出來的問題還沒解決,他還要住?!“這個周末我跟朋友去看房子,晚上回家,我是說有爺爺的家,而不是公寓。”

他知道,她剛才在通電話的時候,就已經猜出對話大概的意思,所以他才要跟她回家住的啊。

“這個我不管,反正你在哪裏我在哪裏。”

“不行。”她沒想就拒絕。

“你可別忘了,你要對我全權負責。”

“那是在對你學業有幫助的前提下。”就知道有一天他會拿這個來堵她,還好她有先見之明,加了這麼一個前提,“星期六晚上不行。”

上次的事情還不知道爺爺氣消沒有,又把他帶到爺爺跟前,那不擺明著自討苦吃。況且,這次她是回去自首,鐵定被爺爺至少罰站軍姿兩小時以上的懲罰,她還不想在自己的戰士麵前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