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從跟司恩說不能喜歡他之後,還是從看到紀優珣跟那別人擁抱之後有的感覺呢?
很陌生的感覺,像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埋在心口,不至於會痛到深處,卻也揮之不去。
這就是所謂的嗎?
菩翎長歎,她不喜歡這樣的李菩翎!
什麼時候她開始患得患失了?什麼時候開始多愁善感了?又什麼時候,覺得心裏壓著心事了?
這樣,真的……很無聊啊!
站在自己公寓所在的樓道裏,她突然不能再往前邁出步子。
橘黃的燈光,讓狹長的走道顯得安靜而柔和,隻是站在走道裏,背著手靠在牆上的人讓她無法再邁開步子。
是紀優珣。
似是聽到她的腳步聲,靠在牆上人悠悠地轉過頭來。
安靜。
他很安靜,可是她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濃烈的情緒,正從他身上向外擴張,而後將過道連同她一起淹沒。
這樣看著他,莫名地,菩翎心裏的那些惆悵,變成了莫名的氣惱與委屈。
他剛剛不是“忙”得很,還來這裏做什麼?壓下這些不滿,她筆直地朝他走去。
安靜卻緊繃的氣氛裏,隻有她的腳步聲。
他的目光一直跟著她移動,當她走近,他離開牆麵,微微低頭凝視她的臉。然後,他胸口的起伏漸漸劇烈起來。
那清澈的眼眸,秀挺的鼻子,那即使沒有表情依舊很堅毅的嘴角,這樣一個淡定的模樣,就是他記憶中的那個姐姐,她的模樣啊!
這小子,又想做什麼?從頭到尾目光都粘在她身上,不挪開一寸,不移開一分。看得她都有點不自在起來,掏出鑰匙,平靜道:“快回去吧,很晚了。”
鑰匙才碰到門上,他突然從旁邊將她抱住。
鑰匙“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菩翎力保鎮定,聲音裏卻不免透出一絲慌亂:“紀優珣,你要做什麼?”
他什麼都不做,站得筆直,隻是手越收越緊,越收越緊。
“放手,紀優珣。”
不放,不放不放!他突然像個執拗的孩子一樣,埋首在她的肩膀上,溫熱的臉磨蹭著她光潔的頸項。
菩翎的耳朵又開始發燙,悄悄深呼吸,“跟我說,到底怎麼了?”剛才不還還好的嗎?剛才……是啊,剛才他可好得不得了。想到這個,心裏的惱怒多了幾分,抬手拉他的手臂,“有話站好了說。”
他搖頭,不依不饒地貼著她的頸窩不肯動,像是擁抱失而複得的珍寶。
別做出貌似他有多依戀她,多想她,多離不開她的模樣,其實她跟他才沒這麼熟好不好!要說熟悉,那也是十年前,他還小的時候的事情了,可是,這臭小子現在把她忘得一幹二淨!
有些惱他的。
可是,這樣溫暖而充滿眷戀的擁抱,竟讓她無法給他再來個過肩摔。
“你再這樣,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
“紀優珣?”
“……”
“紀優珣。”
“……”
這已經是她給的第三個機會。也不看看多難看,一個比她還高的小子像個孩子一樣,執拗地抱著她似是賭氣又似激動的,讓她滿頭的霧水不說,更讓她渾身不對勁。他的擁抱太過緊致,他的體溫太過熾熱,他摩挲著她頸項的舉動太溫暖,溫暖到有些曖昧。
理不清情緒,就先惱怒了再說,“紀……”
“小年糕。”
“……”耳朵旁傳來了低低似是呢喃的聲音,讓菩翎為之一震,“……什麼?”
“姐姐把小年糕忘記了嗎?姐姐你怎麼可以忘記小年糕!你,怎麼可以,忘記我。”
菩翎緩緩偏頭看向他,她極少哭,可是現在她覺得眼睛很酸澀,險些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