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二章 美夢(3 / 3)

接著站起身,重新將土豆撿回來,因為焰斂喜歡吃酸辣土豆絲,先削皮,接著切片,切絲,刀起刀落。

嗝嚓嗝嚓……有序而整齊。

土豆全部切成細條狀,整齊的放在碗中,接著洗了兩朵花椒,切好,放好。

啪啪……在碗槽中的魚掙紮了幾下,水濺到向陽臉上,她毫不猶豫的身手擦了擦,才驚覺,手上殘留的辣椒漬,讓眼睛辣的睜不開。

眼淚一滴一滴掉落,衝到水空頭前,水打在臉上,衝去眼睛灼辣感,她真的好蠢,一點小事都不好呢。

轉身踏出廚房,發際的水一滴滴掉落,濕朦朦的雙眼,看著套房內的一切,像是一場夢,一場。

她終於知道母親讓她時時謹記的教訓,這一切也該結束了,夢醒時分,向陽反而更加的清醒。

拿起手中的電話,上麵都是未接電話,裏頭除了那些媒體記者,還有弟弟丘陽的電話,按出回撥鍵。

“喂,姐,你怎麼樣了?”

那頭的丘陽剛得到消息,便馬上聯係向陽,電話一直不通,嚇得他差點直接闖出部隊,隻是還是被隊友攔下。

“丘陽,姐沒事,你在部隊裏別擔心,不要跟領導起衝突,也不用請假回來,姐會好好的。”

很冷靜,沒有任何不妥,向陽輕柔的聲音帶著讓人放鬆的磁性,三兩句讓丘陽乖乖掛掉電話,也保證不會隨便請假出部隊。

隨後的丘陽看著電話,不敢再按出撥通鍵,向陽是真的沒事,她隻是恢複記憶了,柔軟的語氣帶著堅韌不已,那是他所熟悉的向陽。

接下來姐夫將麵臨怎麼的向陽,丘陽大致可以猜想到,而且有遇上這樣的浪尖口,隻能說辛苦姐夫了。

執著的媒體記者苦苦守候在門口,屋內的向陽將房間全部打掃一遍,該吃飯就吃飯,沒有任何異常般。

直到夜深,幸好小區管理嚴謹,設有門禁時間,待到十點,那些媒體記者便被管理員請出小區,也許他們依舊守候在大門口,但她跟焰斂結婚時,隻有書麵報道,並未有任何照片,知道維夫人是她的自然也沒幾個。

除了錢之外,向陽沒有帶走家裏任何東西,在走出那個門前,向陽沒有回頭,直直走出套房,聽著門關上,接著跨步走進電梯下樓。

大門外還有幾隻不願意放棄的狗仔,向陽抬首,對著管理員笑了笑,接著昂首闊步的離開小區,甚至沒有引起任何人懷疑。

她身上穿著最普通的T恤加七分中褲,手裏握著手機,像是出外買夜宵的路人,隻有那個呆滯的管理員知道,隻是基於住戶的私隱,他也隻是點點頭低頭做自己的事。

一切如往常一樣,向陽回到自己住的地方,開始二十六年來枯燥的生活,曾經消失的男人,沒有出現過,是一直都沒有出現過。

她沒有結婚,弟弟還是在部隊裏,隻是工作似乎該去重新找一份了,換環境也是不錯的選擇。

還有一點不同,她的父親回來了,每天都會過來看看,隨便聊聊,默契不去提及那段回憶,向陽說了那隻是睡著後的一場夢,夢醒了有的是回味,但不是回憶。

日子一天一天過,原來夢可以回味這麼久,休假的向陽坐在電視機前,手裏無意識的轉台,太閑了,開始胡思亂想。

咯吱……

抬首看見破舊的窗戶被前幾日台風天吹的搖搖欲墜,現在每當有些動靜,它就會晃動著發出響聲,向陽靜靜的看著它,想起某人看見了,會毫不猶豫拿起工具將它釘牢。

他高壯的身體半弓著探出頭,一腳踩在凳子上,結實有力的手臂揮動著錘子,三兩下就搞定了。

站起身,向陽想學著他的樣子,也三兩下將它弄好,可是她人不夠高,頭也不用探出,隻要抬首就好。

手上拿著錘子,將木框固定開始一兩下的釘下去,可是不隻沒有動靜,鐵釘還不給麵子的掉落。

不服氣的重新再來,一次又一次,知道手酸了,出泡了,木框依舊沒有釘牢,依舊掛著被風吹得咯吱咯吱的響。

原來事情都不會那麼簡單,原來有些事情她沒辦法做的來,原來少了他,生活可以變成這麼寂寞。

明明她還是跟之前一樣,明明心裏還是有他,可是為什麼心裏會這麼的痛,是因為她……真的失去了嗎?

不,不要啊……

哐當……錘子一滑,重重的掉落在地板上,向陽蹲在椅子上忍不住嚎啕大哭,她努力想把那段回憶當成是夢,可是為什麼卻遲遲不能忘懷,到底要怎麼做她才能不痛?

當黎宏進門看見痛哭的女兒,又看看身邊的工具,嚇得上前抱住向陽。

“向陽,怎麼了?是不是哪裏受傷了?”

小時候的向陽看起來像一尊瓷娃娃,可確實標準的外柔內強型,從沒見過女兒哭得這麼絕望。

“爸……爸……怎麼辦?我終於知道媽為什麼會選擇自殺,我好想他,好想,好想,想的心都痛了,爸,我去找他好不好?我不想失去他啊……”

抱著父親,向陽想起母親失去父親時的悲痛,向陽想告訴自己,她會比母親堅強,可是愛這麼難。

“孩子,孩子,真是苦命的孩子。”

終於還是忍不住了,黎宏深知向陽的苦,看她每天把自己累到不能動了才願意停下來,他看著心也痛。

“爸,你說那些會不會是巧合,隻是巧合!”

那雙淚眼看著父親,向陽多希望那個答案是巧合。

“向陽,爸也曾對這樣的說法嗤之以鼻,甚至你媽拿出家譜給我看,沒有一個例外,可我依舊不信,但當我看著公司一天轉盈為虧,沒有任何理由,公司在不斷的虧損中,我是不得不相信,所以才會對不起你母親,但我最錯的是,你母親早就表明過,她不要名利般的生活,隻想平平淡淡,是我,是我執著那些財富,才會選擇逃避,離開你們,想重新開始,但等我擁有那些,我才知道大錯特錯!”

聽著父親滿含愧疚的陳訴,向陽終於靜下心。

“向陽,其實也許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麼糟,如果他真的愛你,那些財富並不是主要的。”

無奈的拍拍女兒的肩膀,希望那個孩子能夠想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一輩子很長,但也很短。

“爸,我已經想通了。”

從父親的懷中坐起身,大哭過的向陽全身輕鬆了很多,焰斂可以選擇跟她平淡的過一生,但她不願意。

站在屬於自己的高度上,人生才有自己的價值,而她一直都是不願意讓他為了自己失去生命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