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八章(1 / 3)

常樂樂果然開始背起公主的台詞。

大家都覺得奇怪,任廉治問她:“你是不是因為傷心過頭壞了腦子?你又不演公主,背台詞幹嗎?”

常樂樂得意地說:“我這是在預備,懂不懂?”

她現在很相信梅茜說的話,因為越是多背一點台詞,她越覺得自己適合公主這個角色。梅茜的這個公主,又勇敢又堅強,為了自己的夢想,爬山涉水努力拚搏。這不就是她的寫照嗎?

“你預備起來有用嗎?你這個樣子哪點像公主呢?要我娶你,不如娶頭豬。”

常樂樂氣得用劇本砸他,“那你就去娶豬啊!公主要嫁的是王子,又不是你!有沒有用關你什麼事!”

除了背劇本,她還做道具。

原本被她看輕的道具製作其實也相當不簡單,粗枝大葉的常樂樂總是錯誤百出,不是釘子釘歪了,就是正反搞錯了。好在周宏細心,幫她一一改正過來。不過她的馬虎勁實在猛,一次釘一個活動門,她“當當當”幾錘下去,搞定,要搬動時才發現拿不起來,原來她不小心把門跟地板釘一塊了。從那以後周宏不讓她再碰道具,說:與其老是替她善後,不如自己做還省事些。

時間一天天過去,離元旦彙演越來越近了。

各班也開始排練一些簡單的文藝節目,校園裏偶爾會出現幾個同學聚在一堆,笑笑鬧鬧地商量節目的情景,也漸或聽得到個別教室裏傳出的音樂聲。一股和著年輕笑聲的清新空氣在這個校園裏蕩漾開來,讓壓抑太久的麵孔為之舒展。這個原本死氣沉沉的校園,終於有了讀書聲以外的聲音了,雖然它是短暫的,但也是寶貴的。

劇團的排練更加緊張,作為學生會會長的梅茜卻無法像以前一樣長時間待在劇團。她既要排戲,又要審查各班的報演節目,還要安排彙演的各種事項,忙得連喘口氣的時間也擠不出來。

當胡濤將簽名簿擺到她麵前時,她才稍稍鬆了口氣。她打開簿子,第一頁是二年2班的才子陳鬆北撰寫的請願書。

該書情感真摯地講述了常樂樂艱難創辦舞台劇一事,對常樂樂勇敢追求夢想的精神給予了高度評價。然後筆鋒一轉,針對處罰一事進行了強烈的抨擊,指出創辦文藝類活動也是素質教育的一環,學校用任何借口和手段打壓學生的創作欲望都是不正確的。文中不無諷刺地說:“您(指教導主任)替我們鋪好了路,如果可以,您是否還會把您的腳接到我們腳上替我們走呢?”文章最後呼籲全校師生,隻要是還有理智、夢想的人都應該站出來,對這種不正常、不民主的家長製教學說“不!”

該書文詞並茂,慷慨激昂,揚清激濁,讀後令人熱血沸騰,拍案而起,不愧出自才子之手。

此後幾頁均是學生們的簽名,有的在簽名上還寫上了“反對專製”、“常樂樂是無辜的”、“我們不是學習機器”之類的話。鍾老師也在上麵簽了名。

“把這個複印一份和這封信用掛號寄到教育局去。”梅茜拿出一封寫著“教育局局長親啟”字樣的信說。

“教育局?”

胡濤嚇一跳,怎麼請願書還跟教育局局長有關係?

“演出那天,局長可是我們重要的禮賓,沒有他,這台戲怕壓不住腳呢。”梅茜眼裏閃過一絲狡獪的光芒。

胡濤有點懂了,“你是要使殺手鐧嗎?”

梅茜丟過一本書去砸到他頭上,“廢話那麼多,還不快去辦事!”

胡濤嘿嘿笑了,他拿著信飛快地奔向郵局。而梅茜拿著節目單敲開了教導主任辦公室的門。

她先彙報了文藝彙演相關工作的進展,然後說:“按照您的指示,學生會認為如果像往年一樣把演出時間定在下午的話,一是影響上午的學習,二是要浪費半天的時間,不如改為晚上,白天照常上課,您覺得怎樣?”

教導主任當然很感興趣,但他又皺了皺眉頭,“把白天的時間全部用來上課是很好,但是晚上演出的話,這個場地……”

“場地問題您不用擔心。”梅茜趕緊道,“老幹部活動中心的負責人已經答應,用最低的價格把禮堂租給我們。”

“是嗎?”教導主任喜出望外。

“隻要您在這上麵簽字就行了。”

梅茜遞上一份簡易租賃合同。教導主任略看看,大筆一揮,簽上了名字,還不住誇梅茜頭腦靈活,會動腦筋,能把他的教育精神活學活用,將來必成可造之材。

事情辦完,梅茜退出辦公室,關上大門,看著手裏的合同,嘴角揚起一抹笑。

“頭腦靈活?活學活用?哈!”

就這樣,舞台劇的演出地點落實了。

時光飛逝,隨著日曆上的天數一天天增加,常樂樂的心也逐漸加快。她小心翼翼地揭下日曆,她的手都在發抖,12月30日!再揭一張就是演出日期了。

不行,現在就這麼緊張,到了演出時豈不心跳而死。別抖,有什麼好緊張的,不就是演出嘛,都練了那麼久,緊張啥?

雖然這樣不停地安慰自己,但是那天晚上,她還是睜著眼數著綿羊到淩晨。

演出當天,頂著兩隻熊貓眼的常樂樂,在課堂上怎麼也集中不了注意力,她的心飛向了舞台。雖然她並不能親自上台演出,但是對演出卻比誰都更興奮、更擔心。

其實,無法集中精力上課這種情況並不隻出現在她一人身上,大多數人都坐不住,因為今天本來就是假日嘛,好好的休息時間被占用,誰會心廿情願地坐在教室裏?

梅茜料到會這樣,早就和當天任課的各科老師取得了共識,把一些並不重要的課程調到這天。而當大部分的課成了同學們排練、化裝的“自習課”時,教導主任還蒙在鼓裏呢。

高二·6班從第三堂課起就是自習課,教室裏除了留守的任課老師和一些沒事可幹的同學外,其他人早跑到禮堂去了。

常樂樂剛到禮堂門口,就被小萍死拽著往回跑。

“你發羊癲瘋啦?拉我去哪兒?”常樂樂莫名其妙。

小萍漲紅著臉,一句話也不說,隻管拉著她跑。別看小萍平常溫溫吞吞的,緊要關頭也會有些蠻力。常樂樂心裏奇怪,但看她緊張的樣子,也擔心是不是劇團出了事,所以不由自主地隨她跑去。

目的地是學生會。

一推開門,常樂樂看到一屋子的人,全是劇團成員,個個臉色凝重。她心裏喀噔一下,難道劇團又被人告密了?

“秋曼姣罷演了!”

梅茜替她解開謎團。不過這個答案同樣讓她跳起來,“什麼?”

“這都是任廉治惹的禍,是他刺激秋曼姣,秋曼姣才不演的。”周宏有點幸災樂禍地說。

梅茜瞪他一眼,他在高興什麼?秋曼姣罷演可是很嚴重的事情,沒了公主這劇還怎麼演?又不是什麼宮女、衛兵之類的龍套角色,隨便抓個人來就能演。這可是主角啊,有那麼多戲份,那麼多台詞,用了那麼長時間排練出來的主角,誰能替代得了?

替代?!梅茜突然靈光一現,目光掃向了另一邊。

另一邊,常樂樂撲向任廉治,“嘭”地把他按在牆上,兩手叉住他的脖子,“該死的!你是不是跟我有仇,想害我的劇開天窗?為什麼要惹怒秋曼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