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於書寫文字的羽此時已然詞盡。一首詩如果自己無法寫完,森一定還會繼續,可森真去了天國嗎?他剛和自己的種種真得發生過?她不免懷疑。
夜越來越深。羽看著夜空,那裏深不可測。
七、那日
羽,別走好嗎?你不要離開我。街道上,森拉著羽說。
森,我愛你。我隻是想去旅行。讓我去好嗎?羽憐惜地看著心愛的男子。他神情落寞,像個寂寞失去溫暖的孩子般無助。眼神無辜。
羽掙脫了他的手,走過路口。羽,等等我。森喊到。
“砰”,巨大的聲響像來自一場碎裂的戲。
羽看著森像斷線的風箏一樣落去。血如花樣飛舞在空中,盛開的無比豔麗。
森……森。羽看著森落在不遠處。他麵目猙獰,嘴角還有血汩汩地流著。羽瞬間眩暈,然後不醒人事。
羽仔細回憶那日種種。
她無法串接那些殘缺景象,隻記得空中有朵豔麗的花。
每一朵花都是美好的。可那朵花,讓她覺得太過淒豔。
生命的花朵本就是淒豔的。開與敗,同樣讓人心驚。
八、原委
夜幽深而神秘。羽如失去翅膀的鳥,掩隱在夜的畫裏。
羽,你還好嗎?森還坐在沙發上。好似一直都不曾移動過。
森,是你嗎?我好想你。羽從床上撲下來。
一陣風來,森慢慢散在風裏。一點一點地散開,身體、麵目、眼睛。異於常日的冷蔓延在房間裏,羽不由抱緊雙肩。我親愛的森,你真走了嗎?
羽一下記起森出事的那日。森的血真紅,像紅色的幕布,可以裹住自己的世界。
森。羽跪在森坐的沙發前,泣不成聲。森,親愛的森,好想你……
風一如既往地吹著,在夜的深處,獨自悲歡。雨還是昨日的雨,依然淋漓。一切好似不曾轉變。
羽跪在沙發前,感覺自己好寂寞好寂寞。好像森已經把自己的一切都帶走了,隻留下無盡的懷念與寂寞。
現實無法假想,我們必須去麵對。
羽明白自己想追回森,可一切都已不再可能。森已經走了,留下了清冷的生命回憶與寂寞。自己隻能獨自翻閱。
原以為一切都可以忘記,即使愛情也可以假設,可一切並不是不醒的夢。森終是死了,而自己所設想的隻是夢幻而已。並不真實。
風波已定,我們不過過場。生命亦然,如夢似幻。讓我們真假不分。
羽寂寞地坐在沙發上,感覺自己好是卑微。
那時雪花正飄
一年前,她在首都機場給他打電話說:我要走了,那時候漫天的雪花飄落而下,他的聲音寒冷而堅強,最後說的是:你來了我去接你,你走了不送了。她就真的走了,牽著一個美國男人的手,拖著沉重的歎息,轉過身去。
她說過她是一個畫家,她喜歡莫迪裏阿尼的畫,那些細長脖子柔弱的人象她一樣倔強。他說他是一個作家,寫一些自己也沒弄懂的,但是別人喜歡東西。她認識他的時候還是個孩子,會在電話裏發出很響亮的吃東西的聲音。
他認為她應該很胖,她就用“胖”這個名字上網和寫東西。他們總是很默契的出現在一些聊天室裏,她一進來的時候他就會大喊:俺媳婦來了。所有認識他們的人都認為他們在談戀愛。其實鬼才知道,愛情是個什麼東西,胖說,它應該沒有麵包好吃吧?他肆無忌憚的大笑,笑的眼淚都流出來胖叫他名字的時候,愉快得象個氣泡,LU—LU的響。
那個時候他們是快樂的,據說那是因為年輕的關係。那時候LULU會很壞的說,胖是他最景仰的兩個女畫家之一,另一個是潘玉良。胖說畫家太膚淺還是談作家吧。LULU就給她講文學和顧城,並且很肉麻的貼出來: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胖。胖特別感動的說LULU是她最崇拜的現代詩人兩個中的一個。LULU興奮的問另一個是誰,胖說:舒琪。
他們就這樣征戰在浩瀚的網際,互相親密和抬扛。他們總是聊到很晚才睡去,在胖要睡著的時候她說,你給我說說北京吧,我隻是很小的時候去過,誰也沒看,就看了毛主席。LULU說北京的地鐵很舊很老了,但是特別親切,經常會有亂七八糟的男女在那裏接吻,那種感覺真******真實,不象咱們,隻有一台老舊的電話。那瞬間胖忽然深沉起來,她說曾去參加了一個朋友的婚禮,那個女人後來卸妝的時候感覺連五官都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