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陽光熱戀(9)(1 / 2)

突然一個小男孩子的身影進入梅的視線,他身上背著重重的書包,手中拿著一個一米來長的木棍,在林蔭道裏對一棵榆樹發起進攻,左一下或一下,速度加快中,他沒有很好掌握重心,把自己一下子撂倒在林蔭道中的水渠中,梅快走了幾步,看到水渠中沒有水,才忍俊不禁地大笑來。孩子沒事吧?快回家吧。梅勸那孩子,可那孩子低著頭拍打了幾下自己屁股,雨後的泥巴是拍不掉的,自以為是勇敢的戰士在與樹的較量中敗下陣來,他怏怏怏地離開了。對於眼前發生的一切其其格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可笑,她又一次對梅瞪起了眼睛。有病!她笑罵梅。梅撇了其其格一眼,那是你沒有看到那小男孩動作的全過程呢,對其其格的笑罵並不太計較。

前行一會兒,樹行中躺著一個人,不用說是個酒鬼,梅心想。其其格快行了幾步又突然恢複了常態,後遺症!梅暗中嘰咕。其其格在與前夫一年的拉鋸戰後,終於在女兒九歲那年與前夫辦理了離婚手續,半年後與現在的老公牽手再次步入婚姻的殿堂。其其格的新任老公比她小十歲呢!真的嗎?那他們能過好麼?有人議論,有人露出擔憂的神色,也有人幸災樂禍,怪聲怪氣。

回到家裏,梅首先和好麵,等醒麵的過程,很利索地洗菜、切菜,盤好麵後再炒菜。等老公、女兒回來,細細長長的拉條子就出鍋了。老公是一個不拘細節的人,豪爽大方,但有時候那種粗線條讓梅覺得有點野蠻而不懂溫柔。梅知書而達理,而老公卻總認為武力能解決一切,對書本上的事知之甚少,並常常對讀書人很輕蔑,梅的口頭語是:書上說的。老公說:書呆子又來了,你靠書上的說法過日子未免太可笑了吧?!梅的日子如流水一樣,平靜地流淌,沒有波瀾起伏,但梅的心底時不時地會蕩起漣漪,暗流湧動。

老媽,我回來了,女兒風一樣衝進廚房,在梅的臉上親了一口,又風一樣衝了出去。哎喲!怎麼了?梅跟著出去,看到女兒躺在地上,梅可愛的傘被女兒壓在身下。真是不小心,怎麼不看著點呢!梅扶起女兒,那朵紫羅蘭花已經有一個花瓣被壓折了,梅有點失落,心裏很難受,她沒有責罵女兒,把傘收好放在一邊,有想哭的感覺,轉身離開了。女兒吐了吐舌頭,溜進自己房間看書去了。

老公回來就開飯了,飯桌上誰也不說話,老公知道原委,那有什麼呢,重新買一把不就得了,何必為這小事傷神。他看著低著頭吃飯的梅,又看看女兒,沒有人響應他的提議,他幹脆端起碗離開了飯桌,去看電視了。又是戰鬥片,那個血戰場麵極多的片子放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老公為什麼老是喜歡看它,真沒有意思!梅覺得與老公的審美觀確實不同,對任何事物的認同感也很不致。說起來那麼輕鬆,一把傘一百多元錢,說買說買麼?!日子不過了麼,再說那傘……梅打住了想下去的念頭,有點生老公的氣。

第二天其其格沒有上班。此時的她和女兒正站在地區醫院的危重監護室裏,看著病床上的昏睡的前夫,滿臉纏繞著白色的繃帶,一條腿被高高地固定上,其其格的心情很複雜。女兒一直默默地站在父親床前,一句話也沒有說,小小的她一會幫父親掖掖被,一會兒用藥棉蘸上水輕輕地濕潤他幹裂的嘴唇。昨天下班後,她看看兒子正要熟睡,臉上掛著如天使般純淨的微笑,轉身和保姆正準備做晚飯,電話鈴響了。前夫到伊犁拉煤回來,翻果子溝時出事了,很嚴重!前夫的哥哥說務必讓其其格帶小烏雲到地區醫院來一趟,巴特想見女兒!說完就掛斷了。

其其格想起以前的種種,有點心酸。她走過去給臉盆裏兌了點熱水,用手試試水溫,擺動幾下擰好毛巾,想給他擦擦臉,一下一下,很慢又很輕,巴特一下子抓住其其格的胳膊,她嚇了一跳。事實上他並沒有昏睡,隻是不好意思睜開雙眼麵對他一直深愛的女人。他的心中有愛,隻是不知道如何去愛,用怎樣合適的方式留住愛。在一旁準備幫兒子喂飯的婆婆發火了,和她有什麼扯不清的,她已經拋下你不管了,現在你這樣還是男人嗎?!狠心賊!她不停地數落其其格的不是,仿佛一切的過錯全在於她,狠心賊一遍遍敲擊著其其格的神經,她轉身一下子把毛巾摔在床上,憤怒地衝出了病房。我的事不要你管!身後是巴特對母親的怒吼聲。

前幾天天天下雨,自從梅的傘壞了後,日日太陽都毒辣無比,梅隨時裝上了以前那把深藍的雨傘,可在太陽下行走多日後,她始終沒有把它拿出來用。她想起那朵紫羅蘭花,想著它開著的樣子越發美麗,自己也很嫵媚,遺憾不知不覺中更增加了一層。多年來被一個男人默默愛著的女人是幸福的。

梅在一次出差時,偶然與“他”的一次相遇才揭開了當年心中那個人離她而去的真正原因。那年大學報到時,他是梅的上一級學生,負責到火車站接新生,梅是他接到的第一個新生。

當梅在眾多開會的人中目光閃亮,定格在他的臉上時,也點燃了“他”的笑容。一問一答中,梅才知道認錯人了,但很巧的是,“他”不是他,正是他的雙胞胎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