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省親後,賈家麵上逾加繁榮。王夫人在府中更是春風得意,隻王薛林三家卻不著痕跡的撇開賈家。但凡賈家宴會能推便推,不能推的就讓小輩前去坐上一會便回。
這日,王熙鳳抱著方兩歲大的兒子前來。未等她開口,雪寧便先言道:“你現今也有兒子了,可想過日後作何打算?”
“我家哥兒是長房長孫,日後定是襲爵的。再者家中還有娘娘,以後也可幫著哥兒一把。”王熙鳳不似雪寧知後來事,也不如王子騰這些長侵官場之人,自會被賈家現今的繁榮迷了眼。
“你這孩子,怎的到了如今還是想不透徹!且不論娘娘有沒有那個能力幫襯,你隻想想娘娘從誰肚裏出來的?這親兄弟和堂侄兒那個親厚?”
王熙鳳猛地一驚,垂頭見著玉雪可愛的兒子,心下如滾油燙過。
見她許久不作聲,雪寧輕搖了下頭。王熙鳳絕是個精明女子,隻可惜被束縛在後宅之中。若非瞧著還有救,她也不會做這背後嚼舌根子的人。
“你且細想想,若娘娘真能讓賈家升官加爵,為何你二叔和珠大伯的位子一點不變?”雪寧說完便不再多言。說到這份上了,若她還想不明白,就白瞎了那聰明相。
好在王熙鳳並不是真個糊塗,沒多會便起身抱著哥兒行了個禮,“侄女在這多謝姑媽了,侄女先前不懂事,老讓姑媽操心,這心裏確過意不去。”
“成了,你能想明白那是最好。過會用過飯,去你大伯母那一趟,你大伯母這些日子可是為你擔心的睡不好。”見了點頭,雪寧這才抱過哥兒轉說別話。
去過王家,哥兒早已累的睡著。王熙鳳細細思索著今兒姑媽和大伯母之言,越想越是覺著有問題。
撇開賈家奶奶的身份再來看賈家,她發現賈家已好幾年靠賣祖產過活。再一想家中老爺,除了個爵位,竟沒半點實權。還有宮中的娘娘,誠如姑母所言,沒幫到家裏半分不說,每月填進去的錢卻是不計其數。
心神不寧的回了府,擺手讓人不必通傳徑自走了進去。便聽平兒正擱那抱怨自己平日管得太嚴,王熙鳳本就惱火,這下卻是撞到槍口之上了。
好在有了兒子後修身養性了不少,她倒也未同往常那樣直接使人發賣了去。讓人將哥兒抱走,王熙鳳端坐上首,“哼!好個衷心的丫頭,既然覺著伺候我受了委屈,那你日後便同別個姨娘一樣吧。來人那,去將西處那小院收拾出來,日後平姨娘就住那了。”
不等平兒解釋求饒,王熙鳳便讓人堵了嘴拖下去。得了消息的賈璉匆匆趕來,平兒平日裏最是溫柔小意,真讓王熙鳳發賣了,他心裏還是有些不舍的。
“你消息倒是靈通的很,這才多少時間就趕了來。怎麼?怕我欺負你的心頭好?”輕蔑的一笑,王熙鳳挺直了背端著茶碗。
“哪裏,這不是正好要回來趕上了。不過那丫頭做錯了什麼?”對上王熙鳳瞄過來的眼神,賈璉隨即道:“若是哪裏惹了奶奶休息,你隻管罰了便是,不過一個丫頭。”
“哼!”讓人與賈璉學說一遍,王熙鳳才接嘴,“我也不是不講理之人,隻人家覺著伺候我委屈了,我哪還能讓人再委屈。這不是安排她進西處的小院了,那裏臨近花園,你們平日不是正好賞景賞月。”
賈璉知道自己誤會了王熙鳳,訕訕一笑,又是甜言蜜語了幾句,這才問道:“哥兒呢?怎的沒見著?”
終歸是夫妻,不好鬧得太僵,“正睡著呢,讓奶娘抱下去了。”
王熙鳳沒將此事鬧大,賈母等人也就權當不知。隻王熙鳳卻也明白了自己早前名聲為何如此不好,卻原來是她自己最信任的丫頭給搗鼓的。
她現今有子萬事足,賈璉那兒也不再爭風吃醋,可平兒那丫頭這背主的賤蹄子她是決計不會放過的。
沒幾日,她就讓奶嬤嬤在平兒喝的避子湯裏頭下了絕育藥。旁的,她日後自會慢慢的來。
離上回見姑媽和大伯母已有小半年,賈家照常過著日子。
這日,宮中的貴妃娘娘突然傳出身體抱恙的消息。賈母和王夫人滿麵焦急的進宮探望,王熙鳳卻心裏咯噔一下。
回到屋裏,看了看身側走的跌跌撞撞的哥兒。她拿出所有銀票地契還有小件的貴重物件,全收到一個不起眼的木盒子中。隨後讓人備了吃食還有她自己做的衣裳,便抱著哥兒去到薛家。
她倒不是信不過大伯母,隻是以現今來看,唯有薛家最是安全。再者薛家錢財無數,也看不上她這麼點銀子。
匆匆的去了趟薛家,王熙鳳這才算放心不少。日後沒事自然好,這萬一出了點什麼意外,也好給哥兒留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