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避難?是來避暑,避暑的。”行央死不承認,卻在禾葉嘲笑的眼神下掩住自己佩戴的消暑生熱的奇石。
“我可是來後山采水的,茶葉都帶著!”雲緒之笑著,按行棣以前的脾氣的確不能奈自己何,不過這次好像玩得過了頭。“緒之你便是逃難也是麵帶微笑的!”這句話一出,幾人皆愣了愣,因為說這話的人是個似乎怎麼也不會說出這話的人——端木。
行央笑著指他,“端木,你跟禾葉待了些日子連嘴巴都變利了。”
“是啊,端木的確變了,第一個被開刀的人卻是我。”緒之苦笑,“不過端木你還真是了解我呐!”
禾葉很是得意,“這叫近朱者赤,這個變化我喜歡!”說得旁邊的幾人搖頭輕笑,“不過話說回來,雲大哥那張臉總是笑著沒變過嗎?笑久了不會抽筋嗎?”
這句話使得端木和行央全屏住了呼吸,緒之變臉的時候有,但不多,而每一次都是為了東方,記憶中最深的,一次是敲打東方門的時候,一次是東方走的時候,一次是焦急得瘋狂,一次是下定決心的執著,似乎東方將緒之的情緒帶來又帶走。
雲緒之輕啜口茶,“變臉啊?快了吧,三年之約已近,到時她若不出現……”依舊笑著,在場的三人卻感到一股涼氣。
禾葉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咳,這個雲緒之絕對是笑麵虎,笑裏藏刀型,對對,就是那種明是一把火,暗是一把刀的人,以後還是少惹為妙,少惹為妙,本著找軟柿子捏的原則,她心裏決定離他遠點。挪挪湊到端木身邊,笑道:“我發現端木是最老實最無害最好欺的一個。”
“撲!”行央誇張地噴出一口茶,禾葉瞪他一眼,“我說禾葉,端木若是誠善可欺,就不會有今日的端木府了,他隻是被別人逼急了才會有行動!”
也對,一個單純善良可欺的人是不能執掌著偌大的家業的,更不會將自己的族人設計甩掉。
“端木隻是與人相處上有一些小麻煩,做生意的時候手段淩厲,用人、看人也是眼光獨到!像當年他就相中了我!”緒之揚著嘴角,“還有,他甩掉族人可不是隻因為受到欺壓喲!”
“那還因為什麼?”禾葉好奇。
端木看了眼似在等著看好戲的雲緒之,收回視線,“因為他們懶惰又驕傲,貪心又沒頭腦!”
“啊?那端木你是不是也很想甩掉又懶又貪吃的我呀?”禾葉問。壓根沒想到端木府不是她的家,她也不是端木的親人。“不會!”端木回答得很快,卻帶著一絲不確定,禾葉會永遠在他身邊嗎,可能嗎……
“咦?為什麼?”禾葉高興地追問,為何高興?因為她沒有招人厭啊……
“因為禾葉雖懶惰卻沒笨到無藥可救啊。”端木軟軟的嗓音夾雜著笑意,行央、緒之都笑了。
禾葉撇了撇嘴,“嘖,沒笨到無藥可救?這算是誇獎嗎?”
端木看著一臉苦相的禾葉,忍不住笑了,禾葉真是不適合愁眉苦臉的樣子,“禾葉在為行棣賀禮的事犯愁?”
“你怎麼知道的?”禾葉詫異,這木頭神啊!“你什麼時候成了鐵口直斷了?”
端木輕笑,伸手敲了她腦門一下,“你一副找人訴苦的樣子,能讓你發愁的隻有近在眼前的事了!”
禾葉還在怔著,這人的變化好大呀,敲額頭這麼親密的事做得竟然如此自然。
“禾葉,禾葉,”端木招魂,“莫不是敲傻了……”
禾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惹得他抿嘴笑了起來。
“今天很高興?”禾葉問。
“自然,行棣大婚,有情人終成眷屬,我當然高興了。”聲音中帶著笑意。
“哼,別人成親你都高興成這個樣子,等你自己成親的時候還不飛上天!”禾葉哼了哼。
端木也不接話,隻是禾葉覺得他的眼裏爆亮之後暗了下去,“要是賀禮的事,禾葉你用不著這麼費神吧!”
禾葉沮喪地坐在椅子上,“我什麼都沒有,穿的、用的都是宮府的,要是送人的東西都是那人給你的……很可笑啊……”自己平時真應該獨立些,懶惰真害死人,偏自己是懶人中的懶人,“端木,我是不是很沒用啊?”哀歎。
“賀禮重在心意,更在合心,你不是把舍卿完好地送給行棣了,對行棣來說沒有比這更好的了,”端木複道,“賀禮我已準備好了,也為你備了一份。”
禾葉剛要拒絕,轉念一想又壓了下去。
“還有啊,你也不要妄自菲薄,禾葉你可是很厲害的人,知道很多東西。你畫的玉雕圖樣不是大受讚賞?而且那些玉飾造出來之後異常好賣,不少官宦人家還訂購。另外,逢之還讚你對金飾頗有研究,你的算賬速度連源之都佩服,你怎麼說自己很沒用?”他溫軟的嗓音有著不可置疑的肯定。
“嗬嗬嗬,原來我這麼能幹!”禾葉的心情好了起來,“可惜端木你是糧商、鹽商、絲綢商,這些我都一點不懂,否則我就不是隻幫你算賬這麼簡單了,還可以更有用噢……”看來與好心情一起回來的還有自大!
“端木,你說這麼能幹的我,會不會招人喜歡!”繼續得意忘形中。
“會!”他輕輕吐出個字。禾葉的厲害之處還在於與人相處上,不用多長時間,她就能獲得大家的喜愛,禾葉真的是很討喜呢!這樣的人,頑皮卻善良,愛笑又聰明的禾葉,怎麼不叫人傾心?
轉天,四人一同下山幫行棣籌備婚事,大忙的時候多少人都不嫌多。
大婚之日,宮府燈火輝煌,喧鬧的聲浪一次高過一次。禾葉拉著端木坐在不起眼的角落,看到客人中利用此次集會對宮府和無射府的各當家糾纏不休,問:“端木,若是你,會不會如緒之他們那麼能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