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假日酒店玫瑰廳。
周錫書提早了半小時到達,但場內已經擠滿了人群,還有一些粉絲拿著亮燈的牌子寫著“郎朗”門口被擠爆,那些拿到末尾座位與看台的人都隻能站在這個位子往裏麵看。
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大廳服務員繞到他麵前說:“周先生,請跟我來。這裏有貴賓通道。”
“你知道我?”他微微驚訝,接手父親的公司至今,他露臉的機會並不多而且不常來這間酒店。
服務員微笑,保持著一個“請”的姿勢,“白小姐昨天就致電我們總經理了,而且我也看到了她發來的郵件,裏麵有你的照片。”
白暖暖,為何做這些?
“我們這裏常年是媒體辦活動的場所,玫瑰廳開放給大家但貴賓通常都不走正門,因為不會提早兩小時過來。”服務員指著那個擠滿人群的入口,“他們下午五點就到了。”
所以白暖暖是認為他會不知道這個事情,怕他擠不進去?他的眼神微微一哂。
何必如此麻煩,來之前告訴他這件事不就好了嗎?
“我沒想到周先生還會早到半小時,剛才還在整理餐桌的東西,幸好我看過照片記得你。”服務員輕笑著領他進了貴賓通道,直接送到位子上。
“……”他不語,這……才是她的目的吧?怕他來早了下不了台。
如果是這樣,她也太料事如神。
坐到位子上一會,就見剛才離開的服務員又折回,泡了一杯咖啡來,“這是拿鐵,因為白小姐說你不喜歡加東西,我們沒放糖和奶進去,但是東西還是照例放在杯子上。”
咖啡托盤裏,有一包砂糖和奶罐。
他的嘴角幾不可聞地淡然一笑,撕開那包砂糖倒進了杯子裏,“不是什麼事情都是她說的才對。”
用小勺子輕輕攪拌之後,他端起來抿了一口,很快皺起了眉頭,甜甜的咖啡……真是該死的難喝!
“你好,讓一下。”旁邊有人輕聲說。
他挪移了點位子,然後有一個身影穿過去,“姐姐,來這邊。”
另外一個身影也走過來,然後停在他身邊,他又挪移了一下但是那個人沒動,他覺得奇怪仰起臉。
“啊,真的是你,周先生。”一張似曾相識的臉,洋溢著驚喜。
他眉頭一挑,誰?
“上次在音樂會上見過後,我就想是否今天你也會來,原來你來了啊。”她溫婉地微笑。
他頓了一下,她是部長的妻子!“你好,很高興再次見到你。”
部長的妻子叫什麼?
“嗬嗬,這位是我妹妹諾雪。”她指著剛才走過去的女子道。
他已起身,那個女子就站在他的右手邊,有著微微卷起的波浪長發,白皙的皮膚看起來很漂亮,一雙靈動的大眼轉著看他,“你好,我是諾雪。你就是姐姐說的那位對音樂了解很滲透的周先生?”
在來這裏之前,諾雪已經聽聞了他的事情。
他輕然一笑,“過獎了,叫我錫書吧。”
部長妻子指著自己說:“嗬嗬,我忘了自我介紹,直接叫我諾玫吧。”
部長的妻子叫諾玫,要記得。
諾玫看了一下門票的號碼,坐到他的旁邊,“好巧啊,周先生。”
他微微一笑,一點都不巧,她手裏的票是那個女人給的,怎會分開座位呢?
隻是那個女人有一點算漏了,那就是部長一點都不喜歡郎朗,也不喜歡聽這些音樂,所以上次是愛妻陪同,這次是讓愛妻和妹妹一起來看分享會。
她的如意算盤終於有一次落空,他的心裏泛起一絲喜悅的漣漪,連自己都控製不住地微笑著。
“周先生也很喜歡郎朗嗎?”諾雪撇過頭,看著隔了一個人的周錫書。
他很英俊,可以說他的長相不輸給任何一個偶像男星,而他的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的樣子更令她覺得傾心。
周錫書還是溫和地笑著,“嗯,算是吧。”被那個女人逼的要喜歡這個鋼琴家。
分享會上,幾人斷斷續續地交流著,最後散場的時候,三人還坐在位子上。
他先起身說:“不如我送兩位回去吧。”
或許還可以看到部長,不然真浪費了那個女人的三張票,告知她的話會不會跳腳?哈哈。
“好啊,麻煩你了。”諾玫點點頭,其實她們有司機等在外麵,但看妹妹的眼神也知道她不希望今晚太早結束。
果然,諾雪說:“嗯,麻煩周先生了,為了報答不如請你吃夜宵吧?”
他一愣,但隨即笑了,“這是男士的疏忽,請讓我來請吧。”
他剛要說就在這裏找個位子用餐,就見之前的那位服務員跑來說:“周先生,樓上已經為您開始下單,請跟我來吧。”
他不用想也知道是白暖暖安排。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跟了上去,她怎麼知道會有夜宵?如果她們不用餐,是否就浪費了一頓?
諾玫和諾雪跟在後頭,對他的表現非常滿意。兩人相視一笑,走進了電梯裏。
窗外的雪花飄飄灑灑,過了一陣了,雪又開始下了。
“咳咳咳,咳咳。”白暖暖披著長流蘇的披肩盤腿坐在高台,旁邊的落地窗掀開了窗簾,清晰地看著窗外的雪花點綴在玻璃上。白色的沙粒貼在玻璃上,一點一點地化為雪水掛下來,流過的地方她觸著玻璃都覺得冰涼。
冷然坐在沙發替她倒了一杯藥水,“晚上記得喝止咳糖漿再睡。”
她轉頭微微笑著,又繼續去看窗外的雪花,“其實雪花一點都不美。”
隻是白色的圓點,小小地落下來,就像是泡沫的圈圈尾端的那個點,等到支撐不住的時候,“啪”一聲,泡沫就破了,所有都化為了原始的景象。也不過是一攤水而已。
看雪花被形容得那麼美,就以為雪花真的如科學家們說的那樣有六個角,而且有著很漂亮的花形,其實隻是氣象學家不要大家討厭雪的手段吧。
“這隻是你的想法。”冷然把藥水端到她麵前,“喝了它,我給你倒杯水。”
“不想喝,我想喝花茶。”她固執。
冷然直接湊到她嘴邊,硬性灌下,她不肯但冷然的手勁很大用手肘頂著她的下巴,硬是要她把藥水喝完,然後拍拍她的臉頰,“乖。”
“……”你去死!她狠狠地瞪冷然。
冷然皮笑肉不笑地扯開嘴角,“你的藥材快沒了,記得下次路過要買。”
“哦。”悶悶不樂的聲音。
“藥吃了,晚上是不能喝茶的你知道吧?”冷然轉身瞧她。
她故意找茬:“那我喝咖啡。”
冷然臉色一變,口氣不善:“你該知道,多久以前醫生說你今生都不適合喝咖啡。”
那種刺激的東西,與她絕緣。
白暖暖神情一怔,撇過頭去。
她知道,她……當然知道。
雪花落下,很快就把車身給蓋了一層薄薄的白色大衣。
周錫書坐在車裏,暖氣徐徐地吹出來,車頭燈打著,前方出現兩道柔和的光線,但還是有些暗淡,他的車就停在白暖暖公寓的樓下,但是靠近路邊,幾乎被淹沒進高大的樹叢下。
他的手心握著的是一張本市輕工鞋業工會副主席的名片,上麵印著的是“諾雪”的名字,沒想到部長妻子的妹妹居然是工會的副主席,官職比部長小卻比他還來得有用。
怎麼看,那位卷發的女子都不像是事業型的女強人吧?
可是,外表又能代表什麼呢。
看白暖暖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慵懶得像隻貓,根本就沒一點商業女子的氣息,可偏偏就她最厲害。
所以,人不可貌相。
“是不是連諾雪都在你的預料之中呢?”他怔怔地看著窗外,下雪了,雪花一朵一朵地飄下來,那個房間的燈光已經暗了。
在他送她們回家之後,諾雪拿出了自己的名片,他一看就驚覺這才是白暖暖的本意。她是想要他認識的人,是工會副主席,而不是部長吧。
因為國內交流會之前需要提交公司的簡介和交流會上放映的資料,這些審核的程序是交給工會來處理的,所以……她又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