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茶杯放下,端正地坐好,隻等那宰相肖仁毅的出現。

不一會,慌張的肖仁毅出現了,當他踏進門坎,看到藍樂菱的那一刻,他就很清楚地知道他們這次來為的是什麼了。

“不必多禮。你也坐罷!”

淩天河微微一笑,語氣並不淩厲,態度竟然是不一般的溫和。

“老臣謝太子殿下。”

肖仁毅見他和顏悅色的,並無任何異常,心裏不禁暗暗鬆了一口氣,轉身在右下首的位子坐下來了。

坐穩之後,他這才笑嘻嘻地問道:“太子殿下深夜來訪,必有急事。老臣敢問太子殿下,是何事困擾您呢?老臣可否能幫上忙?”

藍樂菱拍拍手,張口想說話,但是淩天河卻幹咳了兩聲,假裝不經意地碰了一下她。

她眉頭一皺,明白他的暗示,卻不明白他這麼不幹不脆地是作什麼。

但是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下來,她深知他這樣做,必定是有其理由的,當下就把那句都到嘴邊的質問又吞進了肚子裏。

“也沒什麼大事。我隻是今天聽到了一個很荒誕不稽的事情,因為不相信,所以這才親自前來求證。”

淩天河淡淡地笑著說,眼睛卻一瞬也不眨地看著肖仁毅。

肖仁毅一聽得此話,老奸巨滑的他當然很清楚這話裏的意思,心下慌張地一跳,但仍然不動聲色地說:“太子殿下有什麼話但請直說無妨!”

“好!既然如此,我就不跟你打啞謎了!我問你,紫鳶在哪裏?快快叫她出來見我!”

他臉色一板,聲音就嚴厲冷峻起來。

“太子殿下還不知道麼,小女紫鳶前幾日就和她的母親一起西去了!唉!下官白發人送黑發人,這幾天心絞痛都犯了,所以這才跟皇上告假了啊!”

肖仁毅假裝悲痛萬分地掩麵擦淚。

“藍小姐這是說的哪裏話來?昨天上午,你不是親眼所見嗎?紫鳶的最後一麵,你明明是見到了的啊!你是她交情至深的朋友,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來呢?”

肖仁毅假裝萬分驚詫地抬頭,語氣裏有憤怒,有傷心,仿佛真的是一個慈父的形象。

“我是見了不錯!可是為什麼你要為他們娘倆做一個衣冠塚?為什麼她們的屍身不在棺木裏?”

藍樂菱見他還是狡辯,就從懷裏掏出肖紫鳶的衣物往他臉上狠狠一擲。

肖仁毅接過衣物,仔細一看,不由大驚失色,突然放聲痛哭,老淚縱橫,隻聽他一邊哭一邊說道:“紫鳶!紫鳶!我的女兒啊!你怎麼這麼可憐啊?為父為你造的衣冠塚竟然毀之於一旦!為父對不起你啊!”

藍樂菱一見,氣得叉著腰說不出話來了。

對於這世間的頂級無賴,她真的有些束手無策。

淩天河並不說話,隻是冷眼相看,等到肖仁毅哭得差不多了,實在哭不下去了,這才說道:“肖宰相,藍小姐的問話沒錯啊!我也正懷疑著呢?人既然真的死了,為什麼不埋本人,而要造座衣冠塚呢?說實話,這實在是很奇怪,很不合理。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肖紫鳶母女並沒有死,她們隻是假死!”

“唉!既然事情到了這一步,下臣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請太子殿下和藍小姐隨老臣來罷!”肖仁毅長歎一聲,不甚唏噓地站了起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