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的應聘仍曆曆在目,古倩敏深情告白,說此世為他而生;還凝痛哀重,說不知該信誰,也不敢信,願賠錢撐到他來。李都平清楚地記得小天使說這話時的凝重,美麗的黑眸深不見底,不知隱藏著幾多不屈憤懣,燃燒著多少幽遊怨念。
特別經曆總會帶來特別心事,很難說幸或不幸,一段未來記憶,卻比生命更沉重。這刻,李都平方明白古倩敏為你而生的情意和重量。
宣泄一身哀怨,傾吐兩世凝愁,古倩敏掛淚的表情平靜許多,輕拭淚痕道:“老公,你雖沒明說,但我知你肯定一直懷疑我二叔,但真不是他。”
李都平沒答話,算默認了。不是他非要懷疑古占山,如果真因為財產,除古倩敏二叔這唯一的親人,他實在想不出其他人。
古倩敏道:“我跟你吵架時,你正在辦公室給主管開會,然後我生氣走了,可就在回家路上……”古倩敏說到慘痛處,淚水再度流出。李都平滿心疼痛,默默擦拭她眼淚。
古倩敏很快恢複,歎一泣說:“我一直本份,除公司和家,極少去其他地方,知道我們吵架的人隻有那些主管,所以我猜是他們中的一個。可那時我們已經結婚,二叔早在我們結婚之後,就到美國去了,根本就不在。”
這裏有個問題,關於信。李都平道:“這些信你什麼時候發現的,在哪發現的?”
“就在你家。”提到信,古倩敏仍醋意未消,看他一眼說,“你管公司後,我就不怎麼上班了。結婚以後,就買買東西,在家裏做做飯,有時也會到老房子收拾收拾。那天我就沒上班,回你老房子收拾,偶然發現這些信,才到公司跟你吵。”
“你現在還住那房子?”次日就要搬家,李都平故有此問。
“不是。”古倩敏自怨地說,“那房子我賣了,是後買的一棟別墅,不過相隔不遠。”
“他們……為什麼那麼做?”李都平怕刺激她,沒敢問太直接。
“為了錢。”古倩敏美眸綻光,咬牙說。
“你怎麼知道?”
古倩敏慘笑一下:“他們把我抓走,給我一個海外帳戶,讓我把公司的錢全都打進去,不過我始終沒同意。”
這就怪了,李都平想想道:“你不是說,以前公司隻有一千多萬,還都是固定資產,就算我發展到兩、三千萬,也沒多少現金吧?”
古倩敏解釋道:“原本是沒多少,可我們一直做恒生的承包工程,宋英才追我,你和他鬧翻,就沒再和恒生簽新合同,還一直在想辦法要工程款。那時你剛把欠款索清,辦公樓又是包租,等於沒有固定資產了。”
李都平明白了,望著小天使欲言又止。他很想問問凶手什麼人,可已經問不少,又早承諾不再問,何況古倩敏當初的戰栗和驚惶讓他心有餘悸。
“那幾個人我不認識,也沒見過。”對未知的探求是人之常情,古倩敏主動道出了。
“算了,不說了,也不要再想了。”李都平捧住小天使臉頰,盡量展出一個溫和的微笑,“我說過不問就不問,以後有老公在,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你不想知道那些人對我怎樣嗎?”古倩敏背過身問。
“不想。”李都平苦水激湧,直犯雙眼,一把將女孩擁進。
古倩敏閉闔雙眸,伏在愛人懷抱默默流淚。
“敏敏,別說了,真別說了,我真不想知道,那些事都沒發生,忘了那些吧!”李都平痛楚不堪,緊擁女孩連連安慰,也隻能安慰。
並不是所有的往事,都是如歌歲月,這個夜晚本該激情和恩愛,卻因為信,勾起難以回首的不堪,讓一對甜蜜的戀人沉重苦楚。
夜,繼續溫柔;缸中水流,仍無聲旋繞。包裹他們的漩渦不時有水花激起,撲打他們相擁的身體。這是幸福的旋渦,是的,是幸福,不必懷疑。世上沒有真正完滿,如果往事的錯落能讓他們重新完美,又怎能說他們不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