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醫院,手術室門燈仍亮,眾人在門外靜等。
除古倩敏高冰兵等現場諸人,宋洪、李寒和新任總裁辦主任王綺雲等人也聞訊趕來,不遠不近在周圍靜默。於明不在,估計沒追到殺手,還在現場配合公安局。
古倩敏早已成淚人,絕助般癱軟於姍姍懷,王綺雲陪在另一側。在白得發亮的陽光下,目睹至愛的人噴灑鮮血仰倒,她整個世界都崩潰了。那一槍擊中的不僅是李都平左胸,還是她傾注兩世的愛戀,這世的全部。如此守在手術室外,她似麵對一場罪孽深重的末日審判,仿佛重來後的所有危厄,都轉移到愛人身上。
為你而生,為你而來,古倩敏從沒想過失去李都平要怎麼活。
高冰兵也在,獨坐一角。與古倩敏不同,她沒有眼淚,神情近乎呆滯。自十年前的風雪深山,她便把自己投係都平哥身上。如當初未想過分手,如今也未想過李都平會遭噩運。當殘酷的真實布現,十年的陽光往事也雪片紛飛。她也想酣暢淋漓地慟哭一場,體會此生沒有的感覺,但麵對著手術室長亮不息的燈光,卻提不起悲傷的勇氣。
愛一個人,就會想他好,開朗樂觀的高冰兵一直這樣做。
兩個不同的女孩,兩份相似的感情,同一時刻為同一個人翻攪。
古倩敏抬起同麵色一樣蒼白的眼,又去看門上的燈。沒有變化,還是令人驚悸的紅色,就象李都平噴灑的血。她身一軟,失神的眼又流出淚水。
趙重和唐周相互一望,唐周忍不住過去道:“古姐,你先別傷心,李總吉人天相,又穿著防彈衣,一定會好起來。”
“那怎麼會中彈?怎麼這麼久還沒出來?”古倩敏眼神空洞地問。
“這……”唐周看看趙重,說不出了。
李都平的確穿著防彈衣,可唐周隻說了一半事實。
出門前,李都平想到古倩敏重生後難以捉摸,鬼使神差把於姍姍幫搞的防彈衣穿上了。可不幸的是,他麵對的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武器:蘇聯維克托手槍。這種手槍使用特製的子母分離式破甲彈,能射穿世上任何防彈衣或三毫米內的鈦金板,有警察殺手之稱。
幸運的是,李都平不僅穿了防彈衣,還揣著豪華手機,又恰巧是鈦金屬殼。子彈射穿防彈衣,又被脆弱的鈦殼手機再次阻擋,才沒當場斃命。如果李都平沒穿防彈衣,或當初配的是普通手機,他躺的都將是停屍台,而不是手術台。
高冰兵無聲上前,王綺雲識趣地讓開。高冰兵拉過古倩敏手道:“妹妹,你別擔心,我敢保證,都平哥一定會沒事。”
古倩敏緩緩抬頭,不信又茫然,美眸卻煥出幾分光彩。高冰兵的安慰或許和其他人沒大區別,但高冰兵對李都平的關懷,卻唯一與她相似。同命相憐是種奇怪的心理,很多時候,會起到救命稻草的作用。
高冰兵展出個微笑:“重要不是中彈,而是因果關係。你想想,姍姍幫他弄防彈衣,他從沒穿過,今天卻穿了,這為什麼?”
古倩敏沒答話,似懂非懂。
高冰兵堅定地道:“世上任何事都有因才有果,姍姍幫他弄防彈衣,他今天剛巧穿了,這些都是因,所以他一定會沒事。”
古倩敏信了,綻出笑顏,不自覺握緊高冰兵手。
高冰兵頑皮一笑,又擠下眼說:“還有啊,是我們當初分手,你和都平哥才有今天,沒我這個因,你根本不可能享受現在的果,說起來我們也是因果關係。你要還不信,我不介意把因果再掉回來?”
古倩敏立時警惕,忙把手一抽,鼓起眼瞪她。
眾人都笑了。於姍姍瞄著高冰兵,對古倩敏道:“敏敏,你可得打起精神,不然一會大黑狗出來,你卻沒精力照顧他,說不定真會被人趁虛而入,把因果關係換掉呢!”
這問題很現實。古倩敏一怔,擦擦眼對高冰兵道:“那個……一會我老公出來,你看一眼就走吧,我會照顧他,你不要留下礙手礙腳。”
小天使反應還挺快,眾人又笑。
高冰兵煞有介事地道:“那怎麼行?出事時我明明在場,都平哥知我關心他,定會怕我擔心;他醒來若沒看到我,肯定也會失望。他傷那麼重,你忍心讓他擔心失望嗎?”
“你……你真無恥!”小天使無語了。她第一次見這麼無恥狡猾的人,居然當這麼多人麵公然承認喜歡別人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