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七章 兩情相悅(1 / 3)

“哥倫比亞球隊前主教練遭遇搶劫身中兩彈生命垂危”,“哥倫比亞當局在太平洋沿岸一個小港口內發現一艘毒販建造的潛艇,這艘潛艇足以裝載數噸毒品”,“哥倫比亞空軍發言人宣布一架載有27名乘客的小型飛機被劫持,劫機者懷疑是反政府軍隊的成員者”……

合上筆記本電腦,西瓦帶著憐憫地感歎:“拜遊擊起義軍與毒品販子所賜,哥倫比亞的警察大概是世界上最忙碌的。”

“這樣才有樂趣。”惟恐天下不亂的普通倒是挺羨慕他們豐富多彩的生活。

西瓦瞥了她眼,努力咀嚼著口香糖,暗自想自己怎麼就那麼倒黴和她搭檔呢,費南德是怎麼受得了她的?看了眼手表,他們在機場等了半個多小時了。他對普通說:“大概他們忙得連接我們的空暇都沒有了。”

“不是有地址嗎?我們自己去酒店就得了。”普通一邊回答一邊琢磨費南德為什麼還不來接她呢?她都那麼想他了,他應該更想她才對。是不是有了線索,忙著抓人沒空來?有線索,也應該等她來了後再去抓,不然她千裏迢迢來幹什麼?

“再等十分鍾。”西瓦怕和接機的人走岔了。

“好吧,隻等十分鍾。你那破電腦裏又沒裝遊戲,我快無聊死了。”普通討厭等人,白白浪費時間。

“用不著無聊了,有人來接我們了。”西瓦很曖昧地微笑著說。

醒目的蜜金色長發、英俊的容貌、筆挺的身材,恰是普通朝思暮想的費南德,他邊走邊翹首巡望,掃見上衣兜裏插著一朵紅玫瑰的西瓦後,他的目光即被他身邊揮舞著手臂嬌小的身影吸引,麵露喜色,迎麵朝他們走來。

“好像相親似的。”西瓦說著取下紅玫瑰塞到普通手中,惋惜地想若是個美女就好了。

普通正為見到了費南德高興,隻顧著睜大眼睛瞅費南德,沒在意西瓦的話,無意識地接過玫瑰花。

原來給他的驚喜是指這個,看來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自己喜歡她,隻差她的配合了。費南德凝視著連做夢也會忍不住逗弄的女人,映入眼底的明明是張素淨無奇的容顏,卻令他在心中回想了無數遍,在這一刻眨眨眼睛似乎都是種浪費。

他們倆看來是了,才慘遭失戀的西瓦更加用力地嚼著口香糖,心說自己什麼時候能找個對眼的也來這麼回脈脈含情的癡望?

“喂,費南德,你發什麼呆?幹嗎不說話?”普通一開口便將西瓦感動不已的氣氛破壞殆盡。

費南德早已習慣了她的不解風情,微微一笑道:“看來連上帝都支持我,隔著太平洋把你送到我的身邊。這麼久沒見,你一定很想我了。”

哇!他認識的費南德有這麼油腔滑調嗎?西瓦悚然地瞅著費南德,咀嚼口香糖的動作緩慢了下來,胃酸有些上湧的趨勢,更令他驚愕的是普通接下來的話。

“唔,我是蠻想你的,你走了之後就沒人再請我吃大餐了。而且……”腦子裏隻有一根筋的普通坦率地說,“我發現我也是喜歡你的。”說完她大咧咧地衝費南德笑了笑。

費南德簡直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她是說她喜歡自己?

“嘔——”過度的刺激致使西瓦一個不小心將咀嚼了半個多小時的口香糖卡入喉中,他痛苦地幹嘔著,想把那東西吐出來。

“我來幫你。”

普通森冷的聲音傳到西瓦的耳朵裏,心知不妙的他來不及躲閃,腹部就挨了一擊,西瓦的臉部頓時扭曲得跟畢加索的抽象畫似的,五髒六腑那一個痛啊,口香糖倒是乘機順利地滑入肚中。

“怎麼樣呀?”

普通刻意放柔的語氣聽得西瓦不寒而栗,趕忙回答:“好了,好了。”並強忍著疼痛擠出個可憐巴巴的笑容。

“嗬嗬!”費南德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

我怎麼這麼倒黴?西瓦無限委屈地抱怨,會喜歡上這個女人的費南德是不是也有什麼古怪的嗜好?真可怕。

三人坐上了一輛從外表看擁有一定滄桑曆史的汽車,前排的座位分別被費南德和普通分享,西瓦隻好乖乖地孤零零一個人坐到後麵。

“你為什麼遲到?”普通問。

“因為我不知道你要來,若知道你要來我會從昨天晚上在機場守候。”費南德感性地回答,在看到普通感動的神情後,才慢條斯理地說,“開個玩笑,你別當真。我隻知道總部派西瓦來,你的到來是個意外。”

普通的額頭青筋開始跳動,她鼓著腮幫說:“你就喜歡捉弄我玩?”

“我已經很長時間沒和你開玩笑了,這使我很痛苦。”費南德認真地回答。

“我認為你痛苦得還不夠!”普通的臉色變得黑青,牙關磨起令人發寒的切齒聲。

“你的幽默感總不見長。”費南德惋惜地感慨,然後才老老實實地解釋,“為了追查卡莫拉的下落,我一個星期睡眠的時間不足24個小時,直到今天淩晨我還在警察局審問嫌疑犯,不小心忘了時間,路上又遇到汽車爆炸案耽誤了一會兒。奇怪的是一見到你我的疲倦全都消失了。”

這回普通沒有忘乎所以地感動,而是繃著臉謹慎地問:“你說完了?”

“說完了。”費南德衝普通愜意地一笑。

普通這才白了他一眼道:“以後少說那麼惡心巴啦的話。”

“這完全是我的真情流露,你這麼說太令我傷心了。”

費南德的語調徹底摧垮了普通的鬥誌,她乏力地說:“拜托你饒了我吧,你少陰陽——”記憶猶新的威脅使普通險險地吞回半截話,改口問道,“有線索嗎?”

“有,太多了。你知道的哥倫比亞年產大麻7500至9000噸,無論是數量、質量,還是銷售和獲利,都在全球名列前茅,數十萬的哥倫比亞人從事生產、加工、販賣毒品的活動,我們很難短時間內判斷出哪條線索和喬爾·丁托列托·卡莫拉有關。”

“他至少要等到有了立足之地再開工吧。”西瓦終於盼到他們結束那沒營養的對話,憋得厲害的他迫不及待地插言。

“等什麼?要是我,這兒天時、地利、人和都占盡了,早幹早賺錢。”普通豪邁地說。

“你們說的都有道理。卡莫拉是哥倫比亞的常客,他對這個國家並不陌生,更主要的是他本人是個高明的化學家,對開發新毒品頗有研究,我們破壞了他在西西裏的實驗室,但他帶走了一部分資料,這樣的‘人才’在這裏會受到熱烈的歡迎。”

“那麼他會選擇與人合作還是單幹呢?”西瓦問。

“有線索表明他正在招兵買馬。”

“那我混入敵人內部當臥底。”最近好長一段時間沒惹是生非的普通早已按捺不住滿腔熱血躍躍欲試。

兩個男人不約而同地望了望她那張在外國人看來尚未成年的Baby Face,接著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哇,你們小看我!想當年……”普通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她英勇的戰史。

“我絕對願意相信你的勇猛無畏,如果你在兩三天內學會西班牙語的話,可以給你個機會。”費南德借鑒利夫的辦法以求普通知難而退。

這招兒果然靈驗,普通得意洋洋的小臉頓時垮了下來,悶聲道:“你們欺負我。”

咳咳!有人膽敢欺負她嗎?他頂多有膽逗逗她而已——費南德是這麼想的。

借他十個半熊心豹子他也不敢,她不欺負別人就謝天謝地了——西瓦是那麼想的。

這次行動同費南德搭檔的兩位同事碰巧是對夫妻,身高一米八二的茜瑞·派克是意大利中央行動安全處(NOCS)的骨幹成員,她的丈夫凱恩·特裏波迪又比她高出半頭,隸屬意大利反黑手黨檢察局。夫妻兩人並肩而立,那個海拔叫普通好不羨慕。

一天忙碌的工作總算告一段落,茜瑞建議到酒吧喝一杯,大家一致通過。電燈的發明使得夜晚不再寧靜,熙來攘往的街道十分熱鬧,人們愈加喜歡利用這段時間放鬆心情。幾人到了酒吧,找了個位置坐下點了東西。喝了一會兒,茜瑞挽起凱恩,衝費南德三人一笑道:“你們先坐,我們去跳支舞。”

西瓦也站起身說:“你們慢聊。”說完便向鄰桌走去,那桌坐著幾位年輕漂亮的女郎。

“西瓦又犯花癡了。”普通笑送西瓦一程,飲了一口辣味杜鬆子酒。

“他的桃花運一向不太好。”費南德對他的戲謔大於同情。

“說得是。要說他的五官長得也都到位,嘴巴也挺能騙人的,怎麼就老被甩呢?”

“可能有什麼難言之隱吧?”

“嗬嗬,很有可能。”

兩人一唱一和地拿西瓦打起趣來,倘若西瓦聽到的話,鐵定會氣得吐血。

笑著喝了口酒,費南德說:“你們中國人凡事不是講求一個緣分嗎,或許是他還沒到時候。”

“你懂得還真不少,快成中國通了。”普通挺驚奇的。

費南德道:“那當然,不然將來怎麼娶你做老婆。”

一句話嗆得普通連送到嘴邊的酒都放下了,“喂喂,你是不是太心急了?”

“我隻是展望一下未來而已。”費南德一板一眼地回答。

“切!他們還老說你老成持重,真是識人不清。”普通損他。

費南德眉頭一蹙道:“我是很老成持重,隻是表現得太深奧的話,你的小腦袋瓜會理解不了。”

“我為什麼理解不了?我什麼都能理解。”普通底氣十足地回答。

“那是誰像耗子見了貓似的躲著我?”費南德開始翻舊賬。

普通的樣子立刻變得有點兒癟,氣虛地狡辯:“我才沒躲你,我隻是不大想見到你。”

“為什麼不想見我?”費南德咄咄逼人地問,那幾天她成了縮頭烏龜,氣得他悶火心中燒,煩得晚上睡不好覺。

“我——”打死普通,她都不會告訴他是因為她一見到他就忍不住麵紅耳赤、心跳加速。她想支吾過去,偏偏費南德的神情甚是駭人,危急時刻,她打出生就沒加過油的大腦突然轉了個急彎,趕忙道,“我是為了冷靜冷靜,好好研究研究你在衛生間門口的那番話。”普通特意加重了“衛生間”的讀音。

暈!看來他能抱得“白癡”歸,還真應該好好感謝感謝那位默默無聞的另類“丘比特”——費南德幽默地想。他扯開一抹令普通頭皮發麻的電力十足的笑容,上身傾近普通低聲問:“那你研究出了什麼?”

普通皮笑肉不笑地朝另一邊退了退,老老實實地回答:“研究出來你喜歡我。”

難道東方的神安排她托生時忘記給她裝上了腦子?喜歡上她果然需要高度的幽默感,費南德啜了口酒給自己點安慰,說:“然後呢?”

“然後西瓦告訴我你回國了,十幾天沒見有點想你,又一想,就覺得我也喜歡你。”一旦放開了,普通恢複了幹淨利落的作風,不過她沒等費南德高興完,便睜大黑白分明的眼睛瞅著他一臉很白癡地問:“這是戀愛嗎?”

費南德怔了怔,他有過幾次不成功的被動交往經曆,沒給他留下太多回憶,他隻能回答:“我不知道愛情的形態。但是和你在一起我非常快樂。”

“哼,我和誰在一起都很快樂。”普通很襥地說,繼而一聳鼻頭,指著費南德的鼻尖補充道,“可能把我氣得幹著急沒辦法的你是頭一個。”

“哈哈,這是我的榮幸。”費南德大樂,和她在一起恐怕永遠都再體會不到無趣與寂寞。

普通卻是另一種想法,她托著下巴百無聊賴地歎息說:“那我就吃虧大了。戀愛不應該是驚天地、泣鬼神、纏綿悱惻、如膠似漆的嗎?”

“如果你真心祈望的話,我可以配合,親愛的。”費南德感性十足地斜睨著普通,聲音裏加足了蜂蜜和酸醋。

乖乖!普通好在沒吐出來,她拋給費南德兩個衛生球,嘴角抽著筋道:“喂喂,你行了,饒了我吧,我是隨便說說,你用不著搔首弄姿的,弄不好別人還以為你是從事‘特種行業’的呢?”

“我可是為了滿足你才作出這麼大犧牲的,你不領情就算了,還揶揄起我。”

“得了,別說得那麼動聽,你是捉弄著我好玩。”

“嗬嗬,你學聰明了。”

“你才是傻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