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可詒姐了？”她輕聲問，聲音落在自個的耳裏，霧一般虛無縹緲。
大約是沒料到她會這麼問，肖容予停了片刻，看著林可詒走向衛生間的身影，他也沒隱瞞，“嗯”了一聲。
這一聲，鑽進耳裏，爬上心髒，利刃一般狠狠捅下去。
“就先這樣。我在這邊還有事，後天你自己回去吧。”肖容予的聲音裏一點兒情緒有沒有，也就更無所謂歉疚了。
他的話音剛落，電話裏就傳來了“嘟嘟”的斷訊聲。他甚至沒給她回答的時間。
我是你的妻子，肖容予，你可曾記得。
書瑾站在寒風裏，手頹然地落下來。眼前，是車水馬龍的巴黎，這一刻，她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處。
Aaron開著車正要離開，就看見書瑾跟失了魂魄似的立在路燈邊上。那模樣，跟迷了路的小動物一樣，哪還有鏡頭下那般明豔不可方物。
他轉了方向，將車停在她身邊，搖下車窗，“去哪兒？我帶你一程。”
書瑾這才回過神來，去哪兒呢。她其實也不知道。她搖了搖頭，“還沒想好呢。”
“先上了車再說。外麵冷。”
書瑾這才覺得冷得緊，便鑽進了車裏。她握著手機，翻了翻手機通訊錄，如今在巴黎的隻有韓真和葉承宇。可難過的時候，她總是不願意和親近的人一起。傷口如果被肆無忌憚地瀏覽的話，會沒辦法痊愈的吧？偏偏，她是個沒辦法將傷口好好掩藏起來的人。
Aaron偏著頭看著她，“要不，我請你吃飯吧。我知道個不錯的地方。”
書瑾牽扯起嘴角，輕笑，“我請你吧。昨天你帶我去看醫生，我還沒好好謝你呢。”這笑意不達眼底。
Aaron也沒再反駁，發動了車子。
餐廳裏，肖容予和林可詒麵對麵坐著。這是靠窗的位置，窗外，是絢爛的霓虹燈和往來的人流車流。
兩個人都沒說話，各自喝著杯子裏的咖啡。
林可詒先開了口，“你……還好嗎……”
肖容予這才抬眸，麵無表情地看著她。那幽深如潭的雙眼，看得林可詒心裏發慌。她眼裏慢慢蓄了淚，咬住自己的嘴唇，扭過臉。
半晌，林可詒的情緒才穩定下來，“對不起……對不起……”
肖容予的背僵直的過了分，眼前是他愛了多年的臉。而最可恨的是，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此生不再活在她的陰影之下，她卻又再度出現在他的麵前。
肖容予的手握著杯子，骨節寸寸泛白，“對不起真是個好詞，不管發生什麼，一句對不起就能抹煞一切，嗯？”
這話裏，帶著幾分譏諷的意味。
可正因為還在乎著，所以沒辦法做到雲淡風輕。
林可詒抿著唇，低著頭，脖頸之間的曲線格外美好。她穿著一件斜肩的紅色l連身短裙，腰部微收，勾勒出曼妙的腰線。
林可詒的肩膀微微顫抖著，許久，才緩緩抬起頭來，凝視著肖容予的雙眸，“那個時候，我別無選擇。”
肖容予喝了一口紅茶，將杯子放下來，手指輕輕彈著桌麵，發出有節奏的“篤篤”的聲音。他看著林可詒，四目相對，一切恍如昨日，卻再也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