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非不快樂,隻我一人未發覺(2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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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人,那個他本應該稱之為父親的男人。

韓子衿曾經恨透了這個男人。直到現在,他經常都會做夢夢到那一天的場景。

那種聲音。那種全身的關節、骨骼、胸腔、頭顱一起碎裂的聲音。持續地在腦海裏響著。不休不止地哢哢作響。

隻要轉過頭去,就能看見母親的身下全是獻血,然後男人的手指捂住了他的眼。

那是他最深的夢靨。

那個男人,他現在……要死了嗎?

韓子衿的手指一根根收攏,攥緊,又慢慢鬆開,他的臉繃得很緊很緊,許久,他才聽見自己的聲音響了起來。

他說,“他活該。”

可是心裏,竟生出了除了罪有應得以外的別的情緒。

他努力地想要將那些剛剛萌芽的情緒都埋回去。隻要帶著恨意就好,隻要恨著他就行了。

其餘的情緒,統統不要有。

書瑾靠在肖容予的懷裏,他的雙手摟著她的雙臂。屋子裏很暖很暖,她隻穿著一件黑色背心,露出修長的雙臂。背心的領口有些低,從肖容予的角度,恰好能看見胸口的渾圓露出了小半。

書瑾抬起頭,看了一眼肖容予,又低下頭去,“你……什麼時候走?”

“等你一起。”他輕聲說。

書瑾一怔,一顆心狂喜起來。她摸索著,握住肖容予的手,手插進他的指縫裏,十指相扣,一點點扣緊。

肖容予看著她的動作,然後低下頭,一隻手拖住她的下巴,吻住她的嘴唇。他從她的身後抱著她,將她背心的肩帶褪下去,解開她的胸|衣。

他的吻向下,落在她的肩膀上,輕輕地淺吻著。

書瑾隻覺得他所吻過的地方,都有一陣電流流過似的,電的她忍不住顫栗起來。

窗外,是這城市最熱烈的夜色。房間裏麵靜悄悄的,什麼聲音都沒有。隻有彼此的呼吸聲,愈來愈沉重。

一室旖旎。

一夜繾綣。

大約是因為生物鍾亂了的緣故,書瑾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還沒亮。身邊,肖容予還睡著了。他的手搭在他的腰間。睡著時候的他,沒了平日裏的凜冽和冷漠,平添了幾分溫和之意。書瑾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臉,將自己的手覆上他的手。

在這個清晨,書瑾倏忽間想起以前讀書的時候,自己和同學聊起男人出軌的事。那時候,她年紀尚小,在她的眼裏這個世界非黑即白。她義正言辭地說,反正我是絕對不能容忍男人出軌,不管是心理出軌還是身體出軌都不行,隻要有,那就隻能天涯陌路,從此各走各的。

可是如今呢?

他在外頭有那麼多的女人,他的心裏還藏著一個,她也隻能接受。她根本做不到當初所說的那麼決絕。要放手,太難太難。她根本做不到。

不是沒有過不甘心,也不是沒有難過,隻是更傷心更痛苦的是,以後的人生再也沒有肖容予的參與,是從此以後,她連努力靠近他的機會都不再有。

所以,隻要他願意她留在他的身邊,她就願意義無反顧地跟在他左右。年少時的那些個所謂的原則,到今天,都喂了狗。她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問,隻要跟著他往前走就好。

在這段感情裏,始終是她一個人在演著獨角戲。她愛的如此卑微,一直低下去,直到,低進塵埃裏去。

肖容予睜開眼,就看見書瑾呆呆的看著自己。

他這會累極了,昨天一趕到巴黎,他就立刻往秀場去了,晚上又是折騰到後半夜才睡。這會兒天還沒亮,他也不過是睡了兩三個鍾頭。

他的手抄到書瑾的腦後,將她按在自己的懷裏,“在想什麼?”

書瑾搖了搖頭,“沒什麼。”很多事情,她都隻能藏在自己的心裏,跟誰都沒辦法說出口。要怎麼開口,說我很害怕失去你嗎?還是說,我很怕,現在這些微的幸福會從自己的指縫中溜走,害怕再睜開眼,這一切,就會消失不見。這些,她都沒辦法開口去說。

耳邊,就是肖容予沉穩的心跳聲,一聲一聲,如此清晰。此時此刻,他明明就在自己的身邊,就連語調,都是她不曾想象過的溫柔,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還是覺得一點兒安全感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