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生與死,竟值得與共(11)(1 / 3)

血腥味刺激著鼻息,孫競站在茅草屋的門邊,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這之前,怕是所有知道書瑾和肖容予事情的人都以為,趙書瑾對於肖容予而言,什麼都不是,不過是個甩不掉的包袱似的。

孫競看著此時的肖容予,甚至開始覺得,如果那幾個歹徒如今還在這裏,肖容予估摸著能徒手將他們撕碎。

他臉上的青筋繃起,臉繃得很緊,下頜骨的曲線異常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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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肖容予站起身,手裏握著那些衣裳碎片,攥緊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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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的電話是在這個時候打過來的。

“肖容予?我是蘇念。”

肖容予的目光依舊落在地麵斑駁的血跡上,“人……找到了嗎?”

他像是站在懸崖峭壁似的,退一步便是無虞,進一步,則粉身碎,挫骨揚灰也不足惜。而蘇念的回答,決定了他的進與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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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握著手機,站在醫院走廊的盡頭。外麵,耀眼的陽光洶湧著進來,耀花了眼。

“找到了。她現在人在醫院。”

“在哪個醫院,我立刻過去!”肖容予的聲音很急。

蘇念猶豫了一會,才說道,“書瑾她……進手術室前有交代,不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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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見嗎?

肖容予的薄唇抿成了一道線。這滿室的血跡,在提醒著他,她到底糟了多少罪。他沒有陪在她的身邊,沒有及時趕到,她怕是恨極了自己吧?

肖容予沉默了些許,才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這冷風中響了起來,“她……怎麼樣?”

“她腿上中了兩刀,傷的不是太深,沒傷到筋骨,不過流了很多血。”蘇念輕聲說著,她知道書瑾心裏的苦,可是如今,肖容予那聲音繃得緊緊的,像是隨時會斷掉的弦一樣。

蘇念此前一直為書瑾抱不平,可現在,竟沒了苛責肖容予的欲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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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瑾從來就是能忍的人,再多的苦,再多的痛,她都能忍得。可是,不管多能忍,該疼的,還是會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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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容予的目光沉了又沉,才開了口,“我去醫院看看她。保準,不讓她看見我。”

那語調裏,竟帶了祈求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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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江肖容予,自來冷漠高傲。

蘇念與他沒有過多少交集,可是在慈善晚會和一些其他場合,也是見過的。從書瑾的口裏,也聽過不少肖容予的事,沉默寡言,麵癱,說話總話裏帶刺,脾氣不好。

可這會兒,平日裏,那樣俊朗冷漠疏離的男人,這會兒的聲音,竟是低聲下氣地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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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還沒反應過來,醫院的名字已經從口中說了出來了。

後來,蘇念想,自己大約總是對這種狀況沒辦法狠下心來。比如男人流淚,比如平日裏牙尖嘴利或者高傲冷漠地人突然低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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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容予趕到醫院的時候,書瑾已經從手術室出來了,她躺在病床上,一張臉竟然比白色的床單都還要白。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看見他,又看了看跟在他身後的蘇念,“你是肖容予吧?”

肖容予點了點頭,目光卻依舊落在蘇念的身上。

“病人情緒不穩定,之前一直交代不想見到你。考慮到病人現在的身體狀況,在她醒來之前,你還是先離開吧。”白大衣說著,又深深地打量了肖容予一眼。

不過,肖容予的心思全然不在他身上,目光緊緊鎖著書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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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看醫生出來,將病房門輕輕帶上,才看向醫生,“何醫生,麻煩你了。”

何蔚寧將口罩摘下來,唇稍微微揚起,笑容淺的幾乎有些看不見,“是我分內的事情,談不上麻煩。”

蘇念跟著何蔚寧往旁邊走去,“她傷勢還好嗎?”

“最近這段時間,是不能夠走秀了。要休養一陣。她懷孕的事情,你知道嗎?”

“懷孕?”蘇念有些錯愕,書瑾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願意同她說,可這個懷孕的事情,她卻壓根都不知道。

還是,連書瑾都根本不得誌這個孩子的存在?

何蔚寧看著蘇念的表情,心下了然,“孩子沒保住。她懷孕兩個月,胎兒最不穩定的時候,又遇上這麼大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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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漏偏逢連夜雨。

人生似乎總是這樣,在你生活的最艱難的時候,不會有雪中送炭,隻會有接二連三的黴運事。

蘇念的表情沉了下來,“我知道了。我來跟她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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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蔚寧點了點頭,停下腳步,繼而盯著蘇念的雙眸,“在臨濱待多久?”

“我晚上回寧江。明天一早,還有工作。”蘇念說著,看了一眼書瑾所在的病房,“替我照顧我朋友,有時間,我就過來。”

何蔚寧將手裏的文件夾拿在手裏,拍著自己的大腿,“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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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裏,肖容予在病床邊上蹲下來,握住書瑾的手。她的手很涼,沉默著,似乎是睡熟了一樣。

曾經有很多次,他夜裏睡不著,站在她的床頭,看著她的睡顏。

她睡的很沉,呼吸平穩。

有很多次,他都想要在她的身側躺下來,將她摟進懷裏,可到底,還是沒有那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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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來自負,若是她不愛他,他也不願意,那麼諂媚地去討好一個心在別處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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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容予凝視著書瑾,將她兩側的碎發捋到耳後。

這樣的時候,她不會怯怯地看著他了。

可一顆心,跟被人揪成了團似的。

他低下頭,在她那幾乎沒有血色的唇上,映上一個淺淺的吻。溫柔地,像是山間的清風,拂過臉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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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痛,我定會叫他們千倍萬倍的奉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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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容予一字一句,說的狠絕。

他能忍受她心裏礙著旁的人,卻忍受不了旁人給她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