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協奏曲(風靡)
完美寶寶語錄
我是一個帥哥,貨真價實。
不要問我有多帥,真的,因為連我自己都無法形容。這絕對不是自大,而是謙虛。從我誕生之時,我老媽見到我的第一眼開始,她就堅信是童家三代積德的善行終於有了回報,自此更加堅定不移地樂善好施。據說上幼兒園的時候,曾有兩位女老師因為“分贓不均”而大打出手——抱歉,那個“贓”就是區區在下我;讀小學四年級,幾個小女生為了能搶到我手中的幾顆水果糖而撕破麵皮,從而演變成為一場擾亂課堂秩序的“星球大戰”,著實恐怖。至於中學、大學嘛,我想就不要再形容了,因為這樣的戰況逐年升級,說出來太過於血腥。
從來就沒有想到,人長得帥,也是一種錯誤。
我是一個天才,不折不扣。
請不要向我扔雞蛋,讓我把話說完,我是有證明的。都說“七坐八爬九學步”,而我這樣的天才,在六個月的時候就可以練習走路,在同齡的寶寶們還在蹣跚之時,我已經可以開口深情呼喚我的雙親,令我老爸激動得熱淚盈眶,一臉硬胡子紮得我差點沒毀容。求學路上,我一帆風順,滿分穩拿,“十佳”穩當,能文能武,連跳三級,二十二歲就拿到了法學博士。六年來凡是我經手的案子,無一例外隻能用三個字來形容,那就是——贏!贏!贏!
我也不想這樣,老天要我有才,我也沒有辦法。
我是一個鑒賞家,毋庸置疑。
不要誤會,這句話可不是我說的,而是我那位可愛的姑媽的評語。據她回憶,還在我繈褓時期,追求時尚的她拉直了一頭秀發,愛現地在我麵前擺pose,孰料我懶洋洋地伸手就揪住了她的一把頭發,還很不給麵子地狠命一拉——後來經她認真調查之後,我手中的那一撮頭發幹枯分叉,完全可以被當做幹旱季節枯草的標準樣本作研究。所以學文藝美學的她當時立馬就下了結論,說我絕對是屬於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的完美主義者。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叫我有眼光,不利用實在是暴殄天物。
所以,我的成長經曆告訴我,我,童記禮,是一個絕對完美的人。無論是什麼,我都要求盡善盡美。外貌如此,才學如此,工作如此,至於老婆——
毫無疑問,也應該如此。
搬家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特別是在一座公寓三部電梯居然壞了兩部的情況下。
林小小在心中暗自咒罵著,捧著手中摞得像小山的書,龜速向剩下的惟一一部電梯移去。
老天保佑吧——她祈禱著,實在無法想象讓她自己在身負重物的情況下還要爬上十一樓的悲慘命運。
慢慢地側過身子,抬起一隻腳抵住牆,將手中的重量下移,接著向前傾,用下巴摁了電梯鍵。
指示燈亮了,開始從十一樓向下走,還好,這部電梯還沒有陣亡。
收回自己的腳,緩緩地走到電梯門前,眼巴巴地盯著它一層層下來,“叮咚”一聲開門,林小小長籲了一口氣。
“小姐,你堵住門了。”非常有禮貌的聲音,提醒她此時正大咧咧地霸占著出口。
“抱歉,抱歉。”她也非常有誠意地道歉,盡自己所能地向旁邊移了移,希望不要耽誤了他人的時間。
注意力不集中的後果就是手中已經維持了很久平衡的書在這個時候開始搖搖晃晃,大有崩潰的趨勢。
拜托,不要!
林小小心裏哀號著,整個人再也顧不得其他,隻能隨著書本左右晃動,在電梯門口耍雜技。
雙手難敵眾書,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擋住她視線的書全盤崩潰,“嘩啦啦”地統統落下,散落四處。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真是一個亙古不變的道理。微微歎了一口氣,林小小蹲下身子,開始認命地一本本收拾殘局。
“小姐——”
一本半新不舊的小說正躺在一隻亮晶晶的黑色皮鞋上,看起來還真是礙眼。
哦,差點忘記了,還有一個被她堵了半天還沒有出來的人在電梯裏。懷著十二萬分抱歉的心態,林小小伸出手,想要將那個樂不思蜀的家夥拖過來。不料她的手還沒有碰到書皮,皮鞋就已經隨著她的動作自發地向後退了一步。
望著自己撲空的手,林小小抬頭,一路向上,定到一張麵孔,頓時,隻覺得熱力四射,差點刺痛了她的眼睛。
一個貨真價實的大帥哥,直挺挺地站在她麵前。
好眼熟啊,是新生代的電影明星嗎?腦袋飛速地旋轉,苦思冥想自己是否在何時何地曾經見過這樣豔光四射的人物。
“小姐——”
大帥哥居然屈尊降貴地蹲在自己麵前,拾起掉在那隻光潔得可以映出她狼狽麵容的皮鞋上的書,然後向她的方向——
“謝謝——”幾乎是下意識地,林小小伸手去接。
那本作怪的小說,呈一道完美的拋物線從她麵前直直劃過,準確無誤地被丟進了對麵牆角的垃圾桶。
這、這、這是什麼狀況?林小小的嘴張成O形,看了半天還在搖晃的垃圾桶,半天也沒有回神。
直到電梯門在她身後重新合上,她轉頭,對著光滑的電梯門,這才意識到,那個丟掉她的書的帥得不像話的家夥居然摁了鍵,重新升了上去。
閉上嘴,托住差點脫臼的下巴,林小小瞪著不斷顯示樓層的指示燈,狠狠磨牙。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此時此刻,她的腦海中浮現出的隻有兩個字——變態!
“俊言律師事務所”有位鼎鼎大名的童記禮童大律師,威名遠播,花名在外。有什麼難纏的案子,找童律師,沒有錯;如果想要收集一些花邊新聞,找童律師,也沒有錯。
這個時代崇尚完美,而童記禮,依照他的說法,他這個完美的人,就是時尚的代名詞。
很狂妄,很自大。
“如果我沒有猜錯,今天你又遇到些麻煩事了?”抬頭瞅瞅牆上的時鍾,葛應雲慵懶地坐在靠椅上,斜睨了剛剛推門進來的童記禮一眼。
筆挺的西服,俊朗的麵容,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這家夥,外表永遠都完美得無懈可擊。
“葛應雲,這是我的辦公室。”童記禮推了推自己的金邊眼鏡,解開西裝的扣子。隨手一扔,不偏不斜,剛好掛上衣架。
葛應雲攤開手,聳聳肩膀,站起身來,繞過辦公桌,坐到對麵的椅子上。
“維妮,給我拿杯綠茶進來。”童記禮按下桌上的分機,看了葛應雲一眼,“再給葛先生送杯咖啡。”
“童記禮,為什麼你總是能這樣觀察入微呢?”葛應雲看看自己麵前空了的咖啡杯,無奈地對童記禮說。
“完美是我的本色,你忘記了嗎?”衝他微微一笑,童記禮坐回自己的皮椅,打開公文包,拿出一份文件遞給他,“這是你要的資料,應該都齊了,你先看一看。”
“謝謝。”葛應雲道謝,卻並不伸手接過,“你童大律師辦事,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他的手指彎曲起來敲打著桌麵,“我比較好奇的是,今天是什麼理由令你遲到?”
“你的好奇心倒是蠻強烈的。”收回文件自己翻閱,童記禮再推推自己的眼鏡,回答得漫不經心,“我的鞋髒了。”
“鞋髒了?”葛應雲低頭瞧桌底那雙看起來就像是剛開封的鞋子,“是什麼東西弄髒的?”說不定是踩上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嗯,依照童記禮的潔癖,是有這種可能性。
“一本書。”
“一本書?”有點出乎意料之外,葛應雲愣了愣,接著追問:“有多破?有多爛?有多髒?”
“半新不舊的,我也不大清楚。”童記禮身子向後仰,靠在椅背上,雙手伸到腦後,閑閑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