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大人有什麼辦法?”載澤的聲音明顯不如剛才那麼強硬,已經演變成是一種商量的口吻。
“澤國公不妨瞧一瞧,慶-親-王-奕-劻是如何在這領班軍機大臣任上巋然不倒十幾年,再瞧瞧,他袁世凱如何從一個軍旅小卒變成權傾天下的首輔重臣。”葉開不動聲色的反問載澤。
載澤沒有說話,他等著葉開繼續說下去。
“澤公啊,一人之力,終究是勢單力薄,澤公的聲音再大也擋不住一大群蟲蚊鼠蟻整日鼓噪,澤公是君子,奈何周遭一群小人。”葉開聲色具下,接著滿臉慷慨地說道:“君子朋而黨之,同誌者互為援引,無可厚非。”葉開的意思拿捏得極為隱晦,說白了就是要載澤組建自己的政治集團。
餘聲入耳,載澤一時間陷入了沉思,他是聰明人,不可能不明白葉開話裏的意思,但事關重大又需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不能輕易得出結論。
葉開沒有著急,他小心翼翼的探察著載澤的一舉一動,“澤公熟悉西洋憲政,又是出洋五大臣,奉命考察英,美,法,德,意,比,日各國內政,咱們大清國要立憲,沒有澤公是萬萬不能,舉朝之內,有誰可比,良弼真是遺憾,澤公如此碩才,卻僅僅是一部尚書。”葉開表情豐富,幾乎將戲演到了極致。
“良弼...”這般極具煽動性的話,載澤聽後突然有些欲言又止,腦中緩緩回想起了一年多的考察各國憲政的奔波日子,當年就是他那一句“立憲始成,大清皇位自會萬世不易,垂之無極”使慈禧太後最終下定了君主立憲的決心,實行自上而下的改革,所以,在即將到來的君憲時代,他自然不甘心當替補演員。
之所以選中載澤,就是因為葉開站在時代變局的交叉口,在國內立憲狂潮愈演愈烈的關鍵時刻,他清楚載澤有他的優勢,並且足以掩蓋他的劣勢。
當然,對於載澤的顧慮,光口頭上話是遠遠不夠的,他很清楚要摧垮前者的顧慮,就要滿足對方最急迫的要求,至於這個要求是不是可行,能不能行,已經不是今天討論的話題了。
“憲法頒布還需時日,在此之前,澤公還要先謀劃一件事?”葉開一臉我都是為你著想的麵孔。
“什麼事?”
“軍機大臣”葉開緩緩吐出。
“軍機大臣?良大人說笑了,那桐入直,指日可待,軍機處已經無缺可補。”載澤不大相信,有些悻悻然的回答道。
“那桐剛入軍機,可還掛著一個學習入直的名頭,退一萬步即便他當上了軍機大臣,也是立足未穩,處於軍機處的末席。”對於最高權力機構裏那套排名,葉開十分清楚,後來者自然依次遞補,威望慢慢累積。
“澤公可同意合作?”
話說到這,兩個人之間已經形成了某種隱晦的利益鏈條,載澤也徹底攤牌,明說:“我如何信你?”
葉開緩緩露出了微笑,“四個月後,澤公入直,屆時,澤公再細細考慮是否合作?”
對於葉開的自信,載澤半信半疑,“你用什麼手段?”
“事情交給我,澤公靜候佳音。”葉開沒有回答,他還需要載澤的態度,“不管如何,澤公身邊得需要一支槍。”
交易的籌碼是什麼,載澤心領神會,終於也緩緩露出了笑容,“本部知道了,禁衛軍不會缺一槍一彈。”
“澤公放心,大人步入軍機,權當是良弼的叩門禮。”
葉開用這句誘惑十足的話為兩人的交談做結束語,到此,第一樁生意做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