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遠涵望著院子這一切,內心百感交集,作為科舉選拔出來的翰林學子,他自幼受到的是四書五經的傳統教育,但公車上書的參與者之一,他的腦袋並不僵化。
他雖然知道西方製度比大清的好太多,也現代化許多,但對於禦史製度他始終抱以支持的態度。
禦史,就是風憲官,正的是國家的綱常,為什麼一定要廢除?要是出現大奸大惡之徒,竊據高位,蒙蔽聖聽,又該怎麼辦?這一點謝遠涵想不明白。
所以當他看見包裹裏的東西時,那股嫉惡如仇剛正不阿的火焰在內心深處轟然被點燃。
“小的,拜見禦史大人。”韓春兒巴聲巴氣的湊到了謝遠涵的身邊,說道。
“這東西是你拿過來的?”謝遠涵問。
“是小人的”韓春兒低頭承認。
“大膽!”
謝遠涵一拍桌子,瞪著眼說道,突如其來的聲響讓韓春兒嚇了一大跳,他顫顫巍巍的退後了兩步,此刻更是一頭霧水,那包裹裏到底裝的是什麼東西,讓這個人大動肝火。
“捏造假證,陷害府部大員,你可知該當何罪!”
謝遠涵接著質問道,而韓春兒自然是半個字也回答不上來,支支吾吾。
看對方被自己的兩聲響嚇得不輕,謝遠涵心中不由得冷笑一聲,接著惡狠狠地發問道:“你是何人?”
最初的驚悸過後,韓春兒定了定情緒,他努力想著葉開之前的交待,半天後,才緊張的說道:“大人不用知道小人的名字,小人微不足道草民一個,重要的是大人是對包裹裏的東西信還是不信?”
“哦?”這樣的說辭顯然出乎謝遠涵的意料,略一思索,他接著探問道:“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謝遠涵隨後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包裹,道:“你無根無據,本官憑什麼信你?”
憑什麼?韓春兒哪知道憑什麼,他隻是照著葉開的吩咐,把該說的說下去,不該說的一句也不多說。
“信不信在於大人,小人聽說謝大人為人剛正,眼裏揉不得沙子,是清官,所以才敢鬥膽檢舉。”韓春兒說這話的時候,也是感到奇奇怪怪,不過他也不在乎這個了,一切照辦就是。
“沒什麼話小人告退了。”點到為止,韓春兒拱了拱手,身形退後。
謝遠涵還能弄清怎麼回事,人就消失不見了,他隻好氣餒的拍了拍桌子,目光重新回到了包裹處。
在那裏麵,除了一摞寫滿文字的紙張後,還有一本厚厚的賬目。
而翻開那本賬目,謝遠涵的眉頭就一直緊鎖著,上麵勾勾畫畫,詳細地羅列了郵傳部陳璧侵吞公款,化為私用的事實,而更讓他捉摸不透的是,這本賬目詳細到每一筆銀子,每一個用處就記錄在案,就如同親身經曆一般。
這上麵的種種記載,擺明了是劍指郵傳部部尚書,朝廷一品大員,陳璧。
這賬目究竟是不是真的,或者還隻是個圈套?謝遠涵一時有些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