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傳來了一道頗有難度的反問聲,蔣誌清低頭想了想才說道:“學生不知道該講不該講?”
“這裏沒有旁人,你隨便說。”葉開給予了最大的言論權限。
“那學生可就胡亂講了。”
蔣誌清看了看葉開的臉色,方才小心翼翼的說道:“校長手中握有兵權,京畿三鎮皆在掌中,可以借此大做文章,若是率軍進城,誅殺掉....”
“你是教我殺掉奕-劻嗎”
蔣誌清的聲音弱了下去,葉開明白他的意思。
“校長,奕-劻這老賊死有餘辜,內閣總理就算要選個人來當,那也應該是校長。”被識破了心思,蔣誌清索性也全無保留,大聲說道,情緒異常激動。
葉開微笑,又給蔣誌清盛了一杯茶。
“殺李斯,誅胡亥,介石,你是叫我當趙高啊。”良久,葉開才回答道,不喜不怒。
蔣誌清一聽大驚失色,立馬站起身來,手中的茶杯也不敢接了。
“學生不是這個意思!”
“坐”葉開示意不用緊張,今天的談話純屬私人。
“介石啊,當年,趙高坐擁強秦80萬虎狼之師,又有函穀關崤關之天險,乃秦末爭鼎第一流,而項羽師出名門,又為名將之後,得四十萬精忠楚兵,乃秦末爭鼎第二流,最後是沛縣的劉備,師出無名,文德武功聚在前二人之下,散兵遊勇也不過八九萬,乃秦末爭鼎第三流。最後這三人結果如何?趙高被下屬誅殺,兵敗國亡,項羽雖攻占鹹陽,得秦地萬千珍寶,天下名動為之楚霸王,卻落了個烏江自刎的下場,反觀沛公,一敗,二逃,老父妻兒具被擒,卻依舊定鼎中原,立漢朝四百年基業,實力弱者勝,實力強者反無葬身之地,簡直是天下奇聞,趙高失鹿,項羽得之,然天下終歸於漢劉也,介石你說說,這是什麼道理?”
葉開的一番話,說的蔣誌清沒有半句還嘴之力。
葉開接著問道:“如果我率兵誅殺奕-劻,奪得大權,你猜最後的結果會怎麼樣,各地督撫必然會紛紛自立,再不聽中央號令,而海外的孫文革命黨也會趁機而動,煽動造反,這三者誰強誰弱,一目了然,到時候我為趙高,督撫中強悍者為項羽,革命黨就是那沛縣劉邦,你說到時候這天下該歸誰?”
一旦葉開動用了非正常手段,那他就是製度的第一個破壞者,督撫自然紛紛效法,於是就有了製度的第二個,第三個破壞者,而革命黨就更不用說了唯恐天下不亂,自始至終就是製度破壞者,既然再沒有人願意遵守秩序,那****就會永遠持續下去,直到打出來個最大的草頭王。
秦末,清末,原來是一個模子。
“校長,是學生想的淺了。”半天後,蔣誌清才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
“無妨,這樣想的人不在少數,咱們切不可做那一事無成的趙高。”葉開倒沒有責怪蔣誌清的意思,他接著說道:“昨天在朝堂上,我建議攝政王不要嚴詞喝止,對資政院的那幫人要懷柔拖延,沒想到滿朝文武都反對,這就說明咱們的根基還不厚,我聽說趙高曾經指鹿為馬試探群臣,我這也算是一次試探,看來時機果然還不成熟,咱們不能貿然行事,要做就做那韜光養晦的賊劉邦。”
“介石明白了。”
葉開滿意的笑了笑,擺擺手。
“下去吧,記住要看好奕-劻,不要放鬆一絲警惕,咱們倒要看看,他能鬧到哪般地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