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些怒火通通燒不到眼前人的身上。
他把葉開緩緩扶起,認真地說道:“本王說過,若有一日重登大位,定與你共治天下,如今本王依舊記得,也決不食言。”
“共治天下”,載灃一直把這句話放在了心口上,失勢的這段日子,他在王府中無時無刻不在心中默念,對於眼前的人,他始終給予最高信任。
“臣不敢!”葉開低頭。
“賚臣,這是你應得的,你不負本王,本王也絕不負你。從今往後,你就是大清國的總理,這個總理你想做多久就做多久。”載灃肯定的說道,絲毫不帶猶豫,奕-劻伏法,內閣也就不複存在,而餘下的總理人選,功臣元勳的良弼,當之無愧。
“攝政王,不可!”葉開突然道,“萬萬不可”
“賚臣,這是為何?”載灃一臉疑惑,想了想,一拍腦門,片刻後,又道:“你在擔心功高震主?賚臣盡管放心,本王絕不學那劉邦,明太祖,有敢違者,天誅地滅!良弓藏走狗烹的事,本王絕對做不出來!”
“臣並非此意。”
葉開不緊不慢的否認,而後繼續慢條斯理的說道:“臣的意思是這個總理大臣,應讓澤公來當。”
“載澤?”載灃咦喃了一聲,“為何是他?本王已經答應你了,豈能反悔?”
“攝政王的心意良弼心領了,但這總理一職,臣絕不敢受,臣為副相即可。”
載灃著實為難。
葉開又道:“攝政王,良弼不過一介武夫,領兵打仗或許尚行,但治國理事,讚襄國政,卻遠遜於澤公,再者,財政為安邦強國之本,而澤公為度支部大臣,工商稅收,方方麵麵,比良弼強之太多,由他來當首相,對國家大有裨益,臣安可越俎代庖?軍中的事,臣或許還可以為攝政王參詳一二,但總理大任,萬萬不可。”
葉開的一通解釋,卻讓載灃更為猶豫,要說賚臣沒有治國的經驗,這卻是過謙了,賚臣在坐鎮東南,幹的委實不錯,要不然,自己身居京城,怎會隔著大老遠風聞?
半天後,載灃長歎一口氣,說道:“賚臣啊,你什麼都好,就是太過謙虛了點,沒經驗可以學嘛,還怕本王怪罪你?好好,你如果真的不想當總理大臣,那本王也不為難你,你就當副相吧,不過要改一條規矩,協理大臣以後就改成一人吧,我曉得你的脾氣,辦起事來不習慣別人掣肘。”
“臣謝攝政王隆恩。”葉開不做推辭,坦然接受。
“另外,你在身兼一個陸軍部大臣吧,換了其他人,本王不放心,禁衛軍的事還是你暫管,由你拱衛京師,本王才睡得安穩,這段日子,賚臣多費些心,奕-劻袁世凱二人雖然伏法了,但未見得會事事太平。”
“臣,責無旁貸!”
.....
從乾清宮出來,葉開深呼了一口氣,望了望天地四周,終究還是搖了搖頭。
一切似曾相識,卻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信任這種東西,實在太過虛無縹緲了,知人知麵,未見得摸得到心思,即便摸到了,也未見得是真實的那個。
別人對他是這樣,他對別人,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