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引子(一) 蒼岩煙起,不耽十年仇怨(1 / 3)

【帝國·帝都北·蒼岩】

落葉,淩在空中,飄亂於無邊,傾華出一道道絕美的弧線。可,風難將息,它的歸宿,終又在何方?

寒風西吹凜冽,卷動著陌者的衣擺,不定飄呼,單一襲素雪白衣,獵獵長袍,獨孤在餘輝斜映,落日之下。

風起,風滅,陌者隻顧自地佇立崖頭,漠然如像,憑看雲卷雲舒,亂石穿空,予景,而超然遺立。

良久,落日將頹,他動,“來了”,若盍的雙眸豁地睜然凝注著天地交線,那兒,似有煙塵輕揚。

終於,於模糊的地平之上突兀出一列鐵騎,奔騰。募地,時光若止,氣流中仿佛雜揉著滅寂與絕望,曠闊的四野彌著死一般的靜默,唯聽馬蹄聲亂。

“來了,是你們的人?”陌者似是自語,又似發問,可…

“咳…”此時陌者的腳旁突然傳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覓聲尋去,隻見一汙物不斷扭動其殘缺的肢體,態勢極盡醜惡之像,誰想那素雪的白衣下竟飾著這般血汙,“桀桀,你也有…你!”

劍光飛羽,怕是那布滿血汙之人所於此世看到的最後景幕。

出劍,歸鞘,隻一瞬,陌者始終沒有低頭,“你的話,太多了。”

旋即,他複眺向那攜著死亡的鐵騎,望著馬蹄將餘輝一寸寸地踏斷,終聲匿滅在遠處的又一片暗界。

“林家,是棄子了。”

……

天際處的鐵騎越漸地遠去,直至不見。而兀卒骨卻仍沉浸在方才的震撼之中,惟待夜的幕布被緩緩拉起,他才長歎咂舌道:“龍戰於野,若困玄黃。帝國鐵騎當真是名不虛傳,以如此素質成其龍騰呼嘯之勢,鑄崩天裂地之威,橫行朔方,猶如天將。嗬,再反觀我狄族勇士,雖勇勢不弱,卻是遊勇匹散,毫無章法。兩軍相交,如何不敗,如何不敗啊。”

“放肆,你還是個狄族的後裔麼。”褐色的衣物很好的掩飾這些異族,崖上隻聽兀卒骨旁邊的一條彪形大漢厲聲喝道,“你身上的流著狄族最高貴的血統,這話如果讓狄人知道是出自他們最崇敬的博爾氏之口,那該多令他們失望。”

兀卒骨不滿地皺了皺眉:“不承認差距,狄族又怎麼會進步。我若為王,必將以帝國為師,絕不與其為敵。戰爭,永遠不是變強的理由,它隻會給狄族帶來毀滅。”

“你!”大漢騰地站起,就若一尊巨神,似欲用其如山氣勢壓迫兀卒骨接受他的觀點。隻是他的音階還未完全就已不再言語,他,再也沒有了說話的權利…

兀卒骨吃驚地望著麵前的大漢,眼神之中掩飾不住那濃烈的恐懼,而大漢前額上蜿蜒流下的血跡,又愈發愈加重了兀卒骨的慌亂。“嘶——嗵——”血如湧注,那山一般的身軀,竟如紙,被均勻的裂成兩半。

就在他身體所遮蔽的後方,隨著他的癱倒,逐漸顯現。那是一個女人,潔淨無瑕的麵容,恍若仙子,她厭惡地望了一眼被自己手刃的男子,很快便將視線挪向遠處的渺渺荒茫…

看著這般皓齒蛾眉的臉龐,兀卒骨強忍住心中無盡的恐懼與劇烈的嘔意,以自己從未有過的顫音問道:“你,你是什麼人?”

“一個恨韃子的人。”女子走上崖頭,全不看那腳旁那嚇得幾近失禁的男人,“可你還算明白。走吧,在我沒反悔之前。”

聽到這話,兀卒骨頓時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遠離了這個他永久的夢魘之地…

風起,揚起了女人的裙擺,那遠處崖頭的朦朧似也有人如她,她定定地望著那裏,眼中不知何時已噙滿了淚水:“哥哥,這麼多年了,難道我們就不能放下仇恨麼?”

【帝國·帝都北·林府正堂】

院落外的蟲鳴稀疏地裝點著晚秋的悲風,若柔的敲打,拂動每個人的心弦。

仕女輕巧地推開虛掩的房門,極力不讓它發出一絲聲響。蓮步輕移間,踱到那廳室中錦綢華緞的床榻,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