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已是深秋時分，天空卻依然陽光燦爛，秋高氣爽，但空氣中仍然夾雜了一絲涼意，預示著冬天的即將到來。
工作室裏咖啡香味嫋嫋，難得今天事少，尹嗣也樂得清閑，便和慕繼堯兩人窩在休息室裏偷懶。
“一佳今天怎麼沒來？”慕繼堯品了口咖啡，隨口問道。
“她朋友今天過生日。”尹嗣淺笑道。
“唉，我真是越看你越不順眼了。”慕繼堯搖頭輕歎，看著尹嗣眉梢眼角裏隱藏的笑意，十足一個幸福男人的表情，“拜托你別表現得這麼明顯好嗎？你怕別人都不知道你在戀愛啊！”
尹嗣對好友的譏諷不以為然，“羨慕的話，就學我，找個女朋友啊。”
“你以前女朋友這麼多，怎麼沒見你這麼幸福過。”慕繼堯冷笑道。
“繼堯，不是我說你。”尹嗣瞥了好友一眼，“你也二十七八了，該定下來了。”
“別一副居家男人的口氣好不好？”慕繼堯沒好氣地回答。
“我是實事求是。”尹嗣絲毫不理會慕繼堯的一張土匪臉。
“你對一佳是認真的了？”慕繼堯覺得有點難以置信，“你這個情場浪子真的要收山啦！”
“我對一佳一直都很認真的。”尹嗣淡淡地應著，不理會他的調侃，“而且，我打算等一佳畢業後就向她求婚。”
慕繼堯定定地望著尹嗣，好友真的變了不少。以前的尹嗣絕對不會想到結婚的，他能明白尹嗣心中的痛——當昔日的女友突然變成自己的大嫂時，那種打擊是讓人難以承受的，而如今尹嗣能平靜而坦然地說出這些話，表明他真的不再計較過去了，一份真感情讓一個對愛情失望到底的人再度複活。
慕繼堯搖頭，“你真的變了不少。”
尹嗣舉杯再笑，“我沒變，從某種意義上講，我隻是做了回真正的自己。”
“我懶得管你。”慕繼堯懶懶地答，“不過，記著到時通知我，我會包一個大紅包送你。”
“我會請你當伴郎的。”他輕笑。
“請你等一下……”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接著門就極不客氣地被人踢開了，白翎一臉怒氣地出現在門口。
丁洋力氣喘籲籲地追上來，“老大，我攔不住她。”
“沒事，你去做你的事好了。”尹嗣輕輕擱下咖啡杯，注視著這位不速之客。
“那個……嗣，我突然想起有事要做，先走了。”慕繼堯也極識相地閃人。
兩人都走了以後，休息室裏隻剩下尹嗣和白翎二人。
“找我有事？”尹嗣淡淡地問。他早就猜到白翎一向沉不住氣，縱使自己答應陸一佳不再找她麻煩，她也會主動找上門來。
“你為什麼不來找我？”白翎一張美豔絕倫的臉上漾溢著怒氣。
“我為什麼要找你？我記得，我們已經沒關係了吧！”他回答得輕描淡寫。
“你……”白翎竟無從反駁，總不能質問他為什麼不因自己在媒體前造謠生事而來找人吧，“我說過，我不答應。”“這不是你能決定的事情，關鍵是我不想再和你繼續下去。”尹嗣抬頭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你……不會真的對那個小丫頭認真吧。”白翎的臉有些發白。
“說不定。”他輕笑，一臉的莫測高深。
白翎愣住了，這個問題她以前問過，而他卻避而不答。而現在，他竟能如此坦然地告訴自己，難道他真的愛上了陸一佳？
“不可能，你騙我！”白翎難以置信地吼道，她早就認定了尹太太的寶座非她莫屬的，事到如今，她實在無法接受這個現實，“她跟你一點都不配的！嗣，你不會喜歡陸一佳的，對不對？”
尹嗣皺眉，“我為什麼要騙你，而且陸一佳和我配不配也不用你來評論吧。”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白翎臉色蒼白，她怎麼能心甘情願地接受這個事實，“我哪裏比不上她？”
“你還沒明白。”他搖頭，“你很多地方都比陸一佳出色。但問題在於，我實在不想再繼續和你在一起了，你明白嗎？”
白翎退了一步，定定地望著尹嗣，手竟有些哆嗦。
“你……愛她？”她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
尹嗣垂下眼，“我愛她。”
仿佛千斤重擔壓在身上似的，白翎癱坐在地上，許久，她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量才站了起來，慢慢地向門口走去。
“等一下。”尹嗣叫住她。
白翎轉頭望著他，眼中帶著一絲期盼。
“我……”他吸了口氣，“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去找一佳。以前你的所作所為我不追究，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再來找我或是她。”
白翎聞言慘笑。她好傻，到最後仍認為他會喚住她，是為了告訴她他回心轉意了。她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嗣，你會為今天的話而後悔的。”她轉而狂笑起來，聲音尖銳淒涼得讓人打顫。
尹嗣望著白翎的背影消失在門外，不由輕歎了口氣。
“她走了？”慕繼堯雙手交叉放於胸前、倚著門，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明知故問。”尹嗣白了他一眼，“你什麼時候在門口的？”
“一直都在，你們的話該聽的不該聽的差不多都聽了。”慕繼堯賴皮地笑。
“我還不知道你有偷聽別人說話的習慣。”
“偷聽？別說得那麼難聽，我可是光明正大地站在門外聽的。”尹嗣走進來，繼續喝他的咖啡。
“敢問慕先生知不知道什麼叫做‘非禮勿聽’？”尹嗣沒好氣地坐下。是自己交友不慎啊，竟有如此損友。
“你知道的，我對古代漢語一向是沒興趣研究的。”尹嗣嬉皮笑臉地回答。
“懶得理你。”
“不過，我倒是有點擔心白翎，她會不會對陸一佳不利？”慕繼堯對白翎最後的話仍有些介懷。
“不用理她，她一向如此。”尹嗣對於她的話不以為然。而且她能做什麼？不就是再多散發一些謠言罷了，“清者自清。”
“不過小心點兒總是好的。”
“繼堯，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尹嗣白了慕繼堯一眼。
“反正我就說到這兒了，怎麼想是你的事。”慕繼堯對尹嗣的嘲諷權當沒有聽見。
“好了，不說這個。下周我們該去法國了，你準備好了沒有？”尹嗣正色道。
“為什麼叫我，不找一佳？有佳人相伴總比兩個大男人在一起有趣得多吧。”
“慕繼堯，你想挨打。”尹嗣警告好友別玩火自焚。
“好，好，不鬧了。”見尹嗣真的有些生氣了，慕繼堯收起嬉皮笑臉，“不過，為什麼這麼急？”
尹嗣白了他一眼，“去法國采風是我們計劃了很久的事，前段時間根本抽不出時間去。現在稍有空閑了，我想我們可以動身了。”
“那一佳怎麼辦？她可是一直很想跟你去的。”慕繼堯提醒道。
“一佳已經開學了，她要上課。”他淡淡地說，“我會跟她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