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中默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心中卻是泛起了淡淡的甜意。
沒有想到,她和他竟就這樣走在了一起。一切的一切,是那麼的自然,就仿佛是上天注定了的一樣。
在父親的那場壽宴上,兩家人在眾多賓客麵前定下了婚約。
他和她誰都沒有拒絕。
連著五次的相遇,也許都在彼此的心目中留下了什麼吧?所以,不需要太多的承諾與語言,他們就已經了解了對方的心意。
半空中,忽然又傳來了一聲鳥鳴,一隻小小的身影正往這邊飛落,似乎想要停留在他身上。
她微一蹙眉,順手拔起地上一根小草,伸指借力輕輕一彈。原本柔軟的小草化為一股勁風在鳥兒身邊擦過。
“啾!”受了驚嚇的鳥兒頓時拍拍翅膀,便往遠處飛走了。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睡著了,又怎會容許鳥雀驚擾他的清夢?
轉回頭,她將目光重新投回他的臉上。傍晚柔和的陽光在他俊美的五官上鍍上了一層淡淡的紅光,終於讓他原本比常人蒼白的膚色略顯健康了些。
這幾日他真的太累了。最近洛陽城裏不知又從哪裏冒出了許多外地人,一個個都是跋山涉水專程前來尋他治病。今日是她逼著他關了門診,硬要拉他出來散心透氣。
她沒忘記,他雖是大夫,但也同時是個病人。
想到這裏,她不禁輕輕歎了口氣。
“怎麼了?”原本閉目沉睡的他忽然睜開了眼,墨色的眼瞳裏流露出一絲關切。
“原來你沒睡著。”她揚眉輕笑。
“為什麼歎氣?”他依舊執著地追問,眉峰也微蹙了起來。
這個男人啊,總是這樣把她的一切放在心底最重要的位置上。
“沒事。”她心中一暖,輕搖了搖頭,“我隻是在想,有沒有什麼辦法把你關起來好好休息。”
見她並不是因為自己而煩惱,他終於放鬆了眉尖,淡淡一笑,“我這不就在休息嗎?”
她嗔怒地橫了他一眼,“回去後又要開始沒日沒夜地熬了吧?”
他含笑不語,撐坐了起來。
“筠舒,不如我幫你吧!”她跟著坐起,“今晚回去你就教我醫術。”
“你不是對醫術沒興趣嗎?”
她揚了揚眉,目光堅決,“沒興趣我也要學。我不想你太累了。”
他低歎了一聲,“情兒,你不要也跟大哥一樣,將我當成易碎的瓷娃娃了。我沒有你們想象中那樣脆弱。”
“我知道你不是。”她笑著偎進他的懷裏,又有多少人看到他溫和底下所藏的那份清冷與堅毅呢?
但她看到了,也很了解。
“我隻是想幫幫你啊!”她輕聲地道,“下個月我們就要成親了,你總不能一直讓我傻呆呆地站在旁邊看著你醫病人吧?”
“好。”他掩唇輕咳了兩聲,眉宇間沾染著淡淡的笑意,“如果你有那個耐性的話,我就教你。”
“這可是你說的。”她從他懷中抬起了頭,那一雙眼眸晶亮了起來,臉上的笑容幾乎讓世間萬物為之失色。
他低下頭,深深吻住了她的唇。
情兒,我真的希望你能永遠保持這份笑容。
從那一天之後,她就真的老實跟他學起了枯燥無味的醫術。雖然一向隻對武學有興趣的她,學起醫術來總是事倍功半,但她卻過得很開心,很快樂。
每每當她幫上筠舒一點忙、讓他得以休息的時候,她也會高興上一整天,甚至連碧心的取笑,也不放在心上。
她時常在想,上天是眷顧她的。她不僅擁有一個幸福的家,也擁有了筠舒。她會永遠這麼幸福快樂下去。
一定會的。
然而,那時的她並沒有料到,一切的幸福卻在那個雨夜打得粉碎。
在後來的很多日子裏,她更是時常在想,也許,她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擁有那份幸福。
隻因為那曾經的幸福,把他也拖進了永世不得超生的地獄。
突然之間,竟就下雨了,就在剛才還是陽光普照啊!
上官情微蹙了蹙眉,探頭往躲雨的屋簷外望去,大雨似乎沒有停歇的驅勢,而且越下越大了。
冷風掀起陣陣雨簾,不住地打進小小的屋簷之下,帶來了陣陣寒意。
偏偏今天出診的這個病人住在洛陽郊外,若不是路途遠了些,她和筠舒早就已經趕回洛陽城內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困在了隻離洛陽城門一步之遙的地方。
“早知道就該帶把傘出來了。”上官情懊惱地歎息,轉過頭看了眼旁邊已經濕透了一身的鳳筠舒。
鳳筠舒淡笑著搖頭,“情兒,天有不測風雲,你又如何能預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