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之後,她回到房間裏,倒頭就睡。
她夢到自己變成一隻兔子,被披著狼皮的太子捉住,他洋洋得意地露出一口獠牙,一邊嘲笑她的愚蠢,一邊將她的皮毛拔掉塞進嘴裏……
猛地從噩夢裏驚醒,小樂子坐起來,又出了一身冷汗。
她吸了吸鼻子,嗓子有些疼,好像有點感冒了,得去找醫婆討點藥才行。
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經不早了,再過一會兒就得起床幹活了,反正現在也醒了,她索性爬起床,換好衣服,去醫藥司的醫婆看病。
醫婆說她隻是著了涼,感染了風寒,開了幾服藥給她,拿回去兌水煎成半碗喝掉就成。
小樂子拿著包好的藥材往回走,路上碰上遇到大皇子蕭雲,他穿著一身月白的錦袍,眉眼含笑,在晨霧之中越發溫和儒雅。
他見到小樂子手裏的紙包,問道:“你手裏拿著什麼?”
“奴才有些著涼,請醫婆開了些散寒的藥。”
得知小樂子病了,蕭雲關切地詢問病情,確定她隻是有些嗓子不舒服,方才放下心來,又讓身邊的侍從回去取了些潤喉止咳的藥給她。
麵對蕭雲的好意,小樂子受寵若驚,再三道謝。
蕭雲笑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回頭我再去東宮看你。”
小樂子目送他轉身離開,摸了摸懷裏的藥瓶,忍不住感慨:同樣是皇帝的兒子,怎麼一個溫柔得像天使,另一個就惡劣得像魔鬼?偏偏那個魔鬼還成了她的頂頭上司,每天都要看他的臉色行事,倒黴催的,真是想想都覺得心裏不平衡!
回到東宮,她偷偷煎好藥,喝掉之後,嗓子舒服了些,然後叼著饅頭去刷馬桶。
“嘻唰唰嘻唰唰!”
小樂子一邊哼著不成調的歌曲,一邊賣力地刷洗馬桶,旁邊負責監督她的小太監聽得嘴角直抽搐。
門外忽然有人喊了一聲:“奴才拜見大皇子。”
小樂子手下一頓,轉眼就見到蕭雲風度翩翩地走進來,她趕緊丟開手裏的刷子和馬桶,將濕漉漉的雙手放到衣服上擦了擦,下跪行禮問安。
蕭雲讓她起身,環顧四周的情況,再想起自己剛才從別人那裏聽到的情況,看向小樂子的目光中變得無比溫柔:“難為你了,居然讓你做這些粗活兒,難怪會累得生病。”
聽到她生病了,旁邊的小太監稍稍抬起頭,看了一眼小樂子,見她的臉色確實不太好,暗暗將此事記住,隨即又低下頭去。
蕭雲看了這個小太監一眼:“我想單獨跟小樂子說說話,你先回避一下。”
“是。”
待其它人都走了,大皇子從懷裏掏出手絹,想要幫小樂子擦汗。
小樂子不習慣有人突然靠近,下意識往後退,避開他的接觸。
蕭雲的右手僵在半空中,隨即收回來,微微笑道:“是我逾越了,還是你自己來吧。”
說著,他就把手絹遞給小樂子。
小樂子受寵若驚地接過手絹,胡亂擦掉腦門上的汗水,手絹上淡淡的薄荷香氣沁人心脾,非常好聞。
她看著被自己擦得髒兮兮的手絹,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道:“奴才這就幫你洗幹淨。”
“先不急,手絹暫時放你這兒,回頭再見麵的時候,你再還給我也不遲,”蕭雲目光柔和,隨和親切的態度令人心生好感。
小樂子想找個幹淨的地方給他坐,卻發現這裏到處都放著馬桶,又髒又臭,一向自詡厚臉皮的她也禁不住臉紅了:“抱歉,這裏是下人幹活兒的地方,實在太亂了,我們還是出去說話吧。”
蕭雲溫和地笑道:“好。”
不知道為什麼,隻要和蕭雲呆在一起,小樂子就會不自覺地變得淑女起來,就好像隻有這樣,才能襯得起蕭雲的謙和有禮。
兩人走到外麵,呼吸到新鮮幹淨的空氣,小樂子的尷尬心情方才緩和許多:“不知道大皇子有什麼話要對奴才說?”
“其實也沒什麼話要說的,隻是有些擔心你的身體,就想過來看看你,沒想到你……這活兒太累了,二弟不該讓你做這些,這樣吧,我幫你去跟他說說情,興許能幫到你。”
小樂子趕忙叫住他:“多謝大皇子的美意,但這種小事怎麼能勞煩您親自出麵,要是傳了出去,將來別人還不知道要怎麼說奴才恃寵而驕了。”
開玩笑,要是真讓蕭雲跑去找太子求情,到時候打翻太子那壇陳年老醋,最後吃苦受累的還不是她這個頭號大炮灰?
多年浸淫耽美的小樂子非常清楚,豬腳們之間的愛恨糾葛,決不允許有炮灰的插足,否則下場都隻有一個字,那就是……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