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五章(2 / 3)

調整了下自己心情的袁婧強迫自己望進他的瞳孔中,禮貌地回應道:“‘也’?我懂了。原來堂堂嘉豐的杜總也是為了GPW的生意親自來機場接人的啊?真是一片苦心啊!”

明知袁婧的話字字帶刺,杜文翰仍然一派文質彬彬,“這次公司對和GPW的合作確實十分重視。”

“唉,杜總你還是別再說下去了。”袁婧急忙伸手阻止道,“我對你們嘉豐的內部情報並不感興趣,也不想落個刺探貴公司機密的惡名。”

“我沒有這個意思,阿婧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的。”杜文翰想要上前拉袁婧的手臂,袁婧卻雙手環胸令他的雙手落了個空。

“杜總,我和你好像不是很熟,請你稱呼我‘袁小姐’或者‘袁經理’。”想到他曾經的作為,袁婧點頭明了道,“不是刺探情報?難道說杜總是在暗示我將這個客戶讓給你?”

“阿婧,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那就是我錯怪杜總你了?真是不好意思。”袁婧的語氣中全無歉然之意,眼中卻隱隱閃爍著寒意,“誰讓杜總您一直對他人謙讓的東西懷有莫名的興趣呢?”

還不等杜文翰開口,袁婧就拉著沈若愚急急走開,“若愚,我們走。”她怕多呆一秒自己就會崩潰,痛苦的往事會如決堤的洪水猛獸將她吞沒。

杜文翰對著她的背影喊道:“阿婧,我知道你還在怪我,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解釋……阿婧!”

“經理,杜先生在叫你。”沈若愚小聲道,他也察覺到袁婧和杜文翰兩人之間的氣氛不一般。袁婧隻是默不作聲地拉著他疾走,快得近乎小跑了,狼狽得不似他認識的那個氣定神閑、處變不驚的袁婧。

隨著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杜文翰臉上的溫和和落寞驟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充滿欲望的臉孔。

阿婧,你逃不了的,你注定是我的。

坐上副駕駛之位,袁婧疲倦道:“若愚,開車。”

“去哪裏?”

“回公司。”

沈若愚擔憂地望著她的臉色,“你現在的情緒回公司恐怕……”

“我說‘回公司’!”袁婧提高音量道。

沈若愚發動引擎,車如離弦的箭奔馳在寬闊的大道上,一路載著回憶與哀愁。

路上兩人都默契地不再言語,袁婧的視線一直對著窗外的風景,但沈若愚知道她並沒有被林林總總的各式建築物所吸引,她隻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他的目光離開映滿袁婧側臉的後視鏡,將注意力投入到路麵情況上。

但過去就如同前方一輛破舊車輛排放出的超標尾氣,縹縹緲緲地吸附於擋風玻璃之上,阻礙了視線和方向,令人看不清放不下。路邊的參天大樹一排排地迅速後退,仿佛被開啟的時光隧道,正把她拉入回憶的時空之中。

兩年的時光,她以為自己可以釋懷,會試著原諒和遺忘,也曾假設過若有朝一日兩人再次相見會是什麼情況。即使做著千萬種假設,卻決不是剛才自己在機場的咄咄逼人。她剛才到底做了什麼?那個人什麼都沒說,她隻是看到他便忍受不住了,惡意地挑釁,肆意地撒潑。她是如此的激動,這又意味著什麼 呢?說明她仍記得他的背叛?她仍介意他的欺騙?她仍……愛著他?

不!袁婧從自我掙紮中逃脫出來,卻發現道路有問題,“若愚,你這是開到哪裏去?”

沈若愚隻是將方向盤左轉,並不作答。

“這不是回公司的路,你到底要開到哪裏去?”袁婧已經看到路邊的指示牌了,這是去遊樂場的入口,“沈若愚,你不要自作主張,我叫你停車!”

沈若愚漂亮地一個轉彎後退,將車子穩當地停在車位內,隨即替袁婧開啟車門,“到了,我們下車吧。”

袁婧氣憤地拍掉他搭在車門上的手,“沈若愚,我以上司的身份命令你立即開車回公司。”

沈若愚卻似聽不見似的興奮道:“你說我們先玩什麼好呢?海盜船,摩天輪,還是旋轉木馬?激流勇進也不錯。”

袁婧的臉色越發鐵青,顫抖著嘴唇說道:“好,連你都陽奉陰違。你讓開,我自己叫車回公司,要玩你一個人玩個夠吧!”說著便摔門而出。

沈若愚見狀急忙跑上前攔住怒氣衝衝的袁婧。

“放手!”

“你以為勉強自己專心於工作便會忘了一切,解決所有問題了嗎?我告訴你,根本不可能!還有,你現在這種狀態絕對不適合打理公司事務!”

袁婧一時被沈若愚的氣勢嚇得愣在原地,她從沒見過他也有據理力爭的時刻。

“萬一判斷失誤,損失的是公司的利益,是一千多個員工的利益,你覺得自己能夠承擔嗎?你對得起他們對你的信任嗎?”

“我……”袁婧的態度明顯軟化下來,她也意識到自己剛才過於衝動。

“公司的事就交給李秘書吧,她能行的。”沈若愚又恢複到一如往常的溫和,令袁婧不禁疑惑剛才聲色俱厲的是否另有其人,“很久沒到遊樂場玩了,今天就當你陪我好了。”

明明是他陪她,卻還要顧及她的麵子和感受,果然是這笨蛋的風格,袁婧會心一笑,“好吧,工作了這麼久,放自己半天假當犒勞好了。我先和韻琳交代一聲。”

“好,我去買入場券。”

“那邊有雲霄飛車,我們快去。”袁婧像小孩子似的向攤位跑去。

已經累得抬不起腿的沈若愚愁眉苦臉道:“還玩?已經玩了不少了,經理。”

“若愚,快點,就要開動了。”坐在飛車上的袁婧向底下的沈若愚招呼道。

“來了,來了。”死就死吧,今天他是舍命陪君子。

工作人員再次檢查了遊客的安全措施後,飛車緩緩開動了起來,相比起袁婧的期待和興奮,沈若愚的臉色越發僵硬,“經理,我忘了一件事。”

“什麼?”飛車已經進入正常軌道,耳邊的風已把袁婧的長發吹起,她正準備著隨時隨地地尖叫。

伴著飛車衝入最高點又將以最快的速度俯衝,耳畔的尖叫聲連連不斷,沈若愚的呐喊是如此的悔不當初:“經理,我恐高啊!”

從雲霄飛車上下來,袁婧一路攙著早已如軟腳蝦的沈若愚,見他的雙腳還在打顫,她關心道:“你沒事吧?恐高的話怎麼不早說呢?”她要是知道的話一定不會勉強他了。

“我以為自己可以的。”他實在不想掃她的興,“沒什麼,我感覺好多了。”

“真的?”袁婧懷疑道。

“嗯。”沈若愚肯定地點頭。

“好啊。”袁婧露出魔鬼的笑容,“那我們就回去再坐一次吧?”

見沈若愚驚恐地睜大雙眼和嘴巴,袁婧失笑道:“開玩笑啦,走,那邊有排座椅,我們過去休息會兒吧。”說著便把他扶到一邊的長椅坐下。

冬天的夜總是來得特別的早,遊樂場早已是燈火輝煌,仰天望去,黑絲絨般的夜幕中間或點綴著幾顆繁星。